她不甚在意地掸了掸衣衫上褶皱,温和地看着柳家二女。
“我同你去,嫂嫂,我同你一起。”
柳家二女站起身,将身上的袄子仔仔细细抻平,抻得没有一丝褶皱,又小心地梳洗一遍,这方跟柳二夫人一起离开。
“这时辰还可去拜见嫂嫂母亲。”
二人交谈着离开,待到柳二夫人娘家时,正看着家中奴仆急匆匆将行礼送上马车。
“怎的了?发生什么事?”
还未等下人答话,柳二夫人的兄嫂便急忙从家中出来。
“你怎的回来了?”
见到柳二夫人,她兄长蹙眉,还不等开口答话,他便急急道:“禹佃地动,伤亡不少,我同你嫂嫂要提前离开去那头瞧瞧,走得急,你不必相送。”
说完,柳二夫人与柳家二女便见四五人分别上了马车。
一阵尘烟滚过,马车已驶出街口,不见踪影。
饶是柳二夫人自认如今已经开悟,十分透彻,一时也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柳家二女更是痴痴看着前方,神色空洞。
她已经努力了,已经用尽了全身气力从泥潭中爬起,也鼓足了勇气改变现状。
可为什么?
柳家二女咬着牙,死死抓着衣襟。
“为什么?”
“天爷不公,这是为什么?”
她这一生,好似不曾经历半点好事。虽为官家女,可她上有兄长,下有幺妹,自幼便是最不得父母关爱心喜的那个。
家中三个姐妹,长姐嫁给了心爱之人,日日浓情蜜意,姐夫待她如珠如宝,妇唱夫随。
幺妹嫁入高门,夫家门第高,族中富,一生衣食无忧,奴仆成群。
唯有她,她既不曾嫁给心中良人,又饱尝生活困苦。
她的孩儿年纪尚轻,她却无力供养他读书。她的女儿乖巧可爱,她却无法给予她锦衣美服。
可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她都接受了,释然了。
她寻到其他生路,不怨了,忘却了。
可为何,为何又再断她生路?
柳家二女转头看着柳二夫人,流着泪喃喃道:“嫂嫂,命运不公,你说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