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鼾声如雷,柳二夫人轻声哼笑,摇摇头走出了屋子。
坤儿下了学一直在房中读书,她晚间还要给孩儿煮些夜宵,免得孩子饿着肚子。
柳二夫人推开儿子的房门,就见姐弟俩正在屋中不知写写画画什么。
“玥儿也在?”
“母亲来了。”
两个孩子放下手中书籍,跑到她身边。
“娘亲娘亲,这是我跟阿姐一起制得羊毛护手,您快来试试。”
半大的男孩儿正是精力充沛时候,他手中举着一个圆咕隆咚的半掌护手递到柳二夫人面前:“娘亲,你快戴上试试。”
“有了这东西,来日你再做活的时候手便不会粗了。”
男孩儿拉起母亲的手,急忙忙想给柳二夫人戴上。
“坤儿嫌弃娘亲的手粗了?”
“怎会?坤儿是心疼娘亲。”
在一旁的柳玥见状笑着道:“他啊,从同窗家中换了只羊羔,这几日晚间非央求我帮他做做这针线。”
“我说那羊毛塞得太多,那么厚实还如何做活?他却是拉着我非让我这般做。”
说完,柳玥从桌上拿出一罐散发淡淡香气的油膏:“我学着书上方子给母亲做了这个,母亲可每日涂抹,有滋养的功效。”
两个孩子眼中满是孺慕之情,柳玥甚至等不及从陶罐中挖出一坨为柳二夫人涂抹上。
“母亲平日记得使用。”
“哎,知道了。”
柳二夫人将两个孩子紧紧拥在怀中,心中滚烫。
许是生活便是如此,有无尽苦涩,亦有无尽甜蜜。
陪着两个孩子说笑一阵,柳二夫人带着柳玥走了出去。母女二人坐在院中榕树下,低低交谈。
“我今儿去了你外祖母家,你舅母说想要给你说一门亲事,男方是她家中侄儿,她想着要亲上加亲。”
若不是同杜丽娘交谈过,她是不会跟女儿说这些事情的。被人知晓闺中女儿挑拣婚事,传出去不知要落个什么名声。
可听杜丽娘说过那些话后,她方明白人活于世是顾及不到那般多的。
想得越多,越是为难自己。
她宁可女儿来日过得顺心些,不说百事如意,起码也不至于要尝尽生活的苦楚。
“娘亲想着问问你的意思,你如何想的?”
柳玥慌张道:“孩儿不敢过问,全凭您与父亲做主。”
柳二夫人一摆手:“娘亲是真心实意要过问你的意思,毕竟来日你要与夫君过一辈子。若不曾选个良人,日后是要吃苦头的。”
“我想着嫂嫂母族尚算富庶,你嫁过去吃穿不愁,且家中长辈又多,不至于出现江家那般情况。虽长辈多日子会拘束些,但也可避免无人撑门拄户的窘境。”
“娘亲知你性子沉稳,必会得长辈喜欢。只是有一事娘亲有些在意,你舅母为人尖酸了些,虽没什么坏心,但人小性儿得厉害,不是个大气的。”
“也不知是否她家中管教过于严苛的关系。”
“若真如此,母亲万不能让你去的。”
柳玥见母亲似是很在意此,不由捏紧了手中帕子,她是有些话想说,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少女羞涩是一,其二是她有些胆怯。
见女儿欲言又止,柳二夫人笑道:“今夜就我们母女,你不必担忧害怕,想说什么便说,娘亲会万事以你为先的。”
柳玥闻言强压下心中情绪,喃喃道:“舅母说得应是龚二太太家中的表哥。”
“女儿曾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