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人吵吵闹闹,门外静静走进一个年近三十的妇人。
妇人身上穿着粗棉布裙,头上只斜斜勾着根泛白的木簪,她身上未见半点金银之色。
待走进屋中见乱成一团,她不由皱眉道:“怎的了?”
柳家二子转身看见来人,微微撇了撇嘴。
“二妹妹。”
“嗯,咱爹娘这是怎的了?”
那妇人轻轻一哼:“又闹了?”
她走到杜丽娘身边,将人拉扯起来,转头对着兄长摆摆手,又示意让他将父亲搀扶出去。
待屋中只剩下母女二人时,她方对着面色铁青,还在大口喘息的杜丽娘道:“不是当儿女的说您,您说您跟父亲日日这么吵,这么闹,有个什么意思?”
随手拉开屋中拔步床旁的暗匣,柳家二女伸出手抓了抓里头的物件。
油纸包着的参片……
捏起一片凑到鼻尖闻了闻,见参味还足便随手放进怀中。见里头还有三五锭碎银,她握在掌心道:“女儿近日生活拮据,你也知女儿运道不好,不曾嫁个好人家。”
她这话一出,杜丽娘的心忽而颤了一瞬。
柳家二女偷觑她面色,见杜丽娘面色难看,心中莫名一阵快慰。
她站起身环视屋中,想了想又上前拉开杜丽娘常睡卧榻旁的小柜。
“没什么东西了,你次次归家次次都要翻上一翻,家中何处有些什么你不知吗?”
老人中气不足,说起话来难免虚飘,柳家二女听见,不情愿地将柜门推上。
她随手拈了拈头上木簪:“母亲这是嫌弃女儿回家打秋风了?”
不知为何,这一句打秋风,突然让杜丽娘想起柳梦梅那句赫赫有名的坐食三餐,不如走空一棍。
他年轻时候攀今吊古,常做着打秋风打出个皇帝位的美梦……
恍惚间,柳梦梅方才唾液横飞,高声咒骂的嘴脸,又浮现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