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示哀哀叫是无国界的。哎,自从零儿被她的日本汉子拐走后,我们阳刚有劲的攀岩团队已经失色许久。力齐很奇怪,说什么从小攀岩攀出感情来,提议组队,又不准我们动秀儿的歪脑筋。”滞留院子的两只猿人搓起下巴,不怀好意地打量正在专心扫菜渣的夏秀。
“冰树外柔内刚,她其实很坚强。”对不起了,冰树。
“别唬哥哥了,秀妹妹,我们眼睛又没瞎。刚才我们动作好柔和,她眼泪就爆出来了,哪里坚强?”啐。
“不是那样的,真的和你们没关系。”夏秀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那样是哪样?话要说清楚啊,人不是我们杀的,总要还我们个公道。”
“小玄子,恭喜你狗嘴终于吐出象牙,这些妇道人家真是太婆妈了。”
这几位的蛮性与力齐哥哥不相上下,一次又六只,她今天没心情陪他们闹,认了吧。夏秀无奈地瞅他们一眼,转向帮忙扶蛋糕出来的寇冰树,淡淡说道:
“冰树只是想起了哥哥,有些伤感而已。”冰树真的很坚强,比她、她妈妈,甚至兰西姐,比所有哥哥深爱的女人都坚强。
她那么喜欢哥哥,在哥哥走掉的那阵子,却能含着泪水帮力齐哥哥张罗丧事,从头到尾没缺席过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冰树一点也不脆弱,外柔内刚的她其实韧性很强。
每个人面对悲伤的方式都不同。冰树选择含泪面对,她妈妈选择了逃避,兰西姐选择自我放逐;而她呢,则是深深埋藏着,抑制心情不去想、
哥猝然离去那段日子,她过得很混乱,恍如置身梦中,无暇留意别人的心情,所以不太晓得兰西姐当时的情况。这几年陆续从冰树那里得知,原来兰西姐只在哥哥走的当天,到过急诊室见哥哥最后一面,冰树说,当时她拼命吻着哥哥,还咬破他的嘴唇,捧着他的脸不断地呼唤他,脸上沾满了哥哥的血。
那之后,直到哥哥出殡的前一天,兰西姐才又出现,向爸爸要求借住一晚。冰树说,她在哥哥的床上蒙着被子哭了一夜,一直哭到哥哥入土了才悄然离去。隔天,兰西姐便失踪迄今,已有六年,下落不明的她仍然生死未卜。
每个经历丧亲至痛的人所以能擦干眼泪,继续笑着过日子,一定是因为他有必须坚强的理由。她不晓得冰树的是什么,她之所以坚强,也许是因为不想再失去其他对她很重要的人,因此不愿任悲伤击垮她。
又或许,她只是不忍心听见某个男人像伤兽般无助地嘶号,所以她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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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个礼拜了,儿子情绪持续跌停板,看样子小秀暂不打算向儿子妥协了。
小秀……展伯伯待你不错呀,明知歹路难行,老人家甘冒被儿子抽筋剥皮的风险,在艰难困苦的恶劣环境中帮你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你成功逃脱,为何要虐待展伯伯呢?我们家还有个日本来的娇客呀!这不是贻笑国际吗?
“思哼。”展中延优雅地清了下喉咙,希望蹲在地上埋头猛干活的儿子,给父亲一点尊重,他在他前后左右、各个角度,已经游走快一个钟头。
正在塞东西的人甩都不甩老父,兀自蹲转过身,换个角度继续乒乒乓乓。
展中延见状,赶紧打开酒柜拿出威士忌,倒了半杯,藉酒镇定心神。
自从儿子十一岁时,无意间得知他亲生母亲非因病过世,而是与情夫私奔时意外丧生。儿子不知是跟自己,还是跟老父或他不负责任的亡母闹脾气,只不过念他几句,竟然拿乔撇下老父,自个儿跑回娘亲那里一住就不回来了,还拒绝见他……呜……完全不管他父亲只生一个说不得的不孝子,他是为了顾全他幼小的心灵,才编织美丽的谎言骗他呀,这是做父亲的一片“孝”心呀!
儿子迁怒得实在没道理,当年他大学混不完,丢尽展家列祖列宗的脸面,他宽大为怀都不予计较,今天他竟然为了外人跟老父翻脸?儿子,你也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