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这么说。为了报答青狼和黑豹的恩情,我情愿跟在他们身边为他们卖命,他们却始终拿我当兄弟,后来老大延揽我们进‘五色组’,我才发现世上有情有义的人仍然很多,也是这份情义让我知道了世间的温暖。”他淡淡地笑著,“你别看青狼吊儿郎当,他和黑豹一样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家伙。”
“你也一样。”汪水薰马上倒向他。
“谢谢你的支持。”他的嘴一咧,开心地笑著。“你的心情好多了吧!该你了。”
“你一向要求公平吗?”面对这种对等的要求,她很难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一向。”他十分肯定地点头。
“我为什么得对你公平?”她柔柔地笑著。
“因为我关心你,不想你孤零零一个人,独自在马路边哭泣。”他笑得真诚。
鼻头一酸,她差点又要掉泪了。“我会被逐出家门是因为我拂逆了妈妈的要求,我变坏了,不再乖巧听话。”
“根据资料看来,你以前真的是个超级资优生。”他的语气再柔和不过了。“乖乖女怎会在一夕之间变坏了?”他不讳言曾对她做了调查。
“国一时我曾经被强吻。”她脸色晦暗、带著沉郁的心情回溯过去那段不堪的岁月,“那个人是我的邻居,就因为我太优秀、看起来太乖巧,所以只有被欺负的份。”
“不是每个男人都这么差劲的。”他保证地眨著眼,“我保证我不是。”
她重新偎进他怀里寻求安慰,“可是我遇上的却偏偏都是这种差劲的家伙。由于骚扰事件频频发生,让我深深体认到自己必须有所改变,再加上母亲严格的家教使我已渐感力不从心,因而从国一开始,我故意放纵自己,成绩从名列前矛落到被学校列为辅导对象。我的功课一落千丈,重重的打击了以我为傲的妈妈。”
“你恨你妈妈?”每说到她妈妈,她的语气就特别僵硬。
“恨。”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正因为我恨她只关心我的学业,不重视我的需要,所以我故意和同学们口中所谓的坏女孩走在一起,直到我被冠上了‘太妹’的标志。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每天打我、骂我,恨不得我立刻在她眼前消失。她从来不听我说,我欲诉无人听;我爸爸成天守著他的学术研究报告,水嫣太小无法支持我,除了以这种方式抗争外,我别无选择。”
“你没有好朋友吗?”他有些了解她的孤寂。
“当时的我只恨为何一天不多出二十四小时让我准备课业,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交朋友。”她自怜自艾地苦笑,“人家休息我得背单字,人家逛街我必须泡在补习班和那些三角函数拼斗,妈妈出的作业又永远比老师的多出三、四倍,她的审查标准比老师严格上五、六倍,我的优秀成绩其实是被磨出来的,我只有一颗脑袋又不是天才,哪有办法面面俱到。这种优秀使我孤单,常感到茫然,课业的压力逼使我透不过气,母亲的功利让我绝望,我无所适从,遭欺陵又无人可倾诉,因此只有选择堕落做为消极的抗议。妈妈对我的功课退步相当不满,直到国三,我严重翘课跟一群她眼中的坏小孩厮混,丢尽她的颜面,她才对我下了最后通牒。她警告我,如果我考不上好的学校,就得从汪家消失,因为我不配做汪家人。”她曾经被这句话伤得好重、好深。
“你是故意考不好的?”汪水薰国中的成绩虽然烂得一塌糊涂,可是她之前的成绩的确璀璨耀眼。
“我是。”她满眼伤痛,一想起母亲看到成绩单就立刻叫她滚蛋的绝情模样,她的心就碎了。“我是故意气她的,而她也真的实践诺言,一看到我的成绩单上的分数马上叫我滚蛋,一点母女情分都不顾念。”
蓝虎倾吻著她发顶,为她悲哀。她小小年纪独自一人流落到台北,也真是够倔了。“你的个性一定和你妈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只晓得当时妈妈丢不起脸,我一样气愤的拉不下脸,两人僵持不下,当天我行李收一收,负气踏出家门,这一出门就是六年。”当时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委屈,认为她妈妈太爱面子,不曾用心爱过她,伤了她的心。
“你真的一步也没回家过?”他知道她又哭了。汪水薰其实不如她表面坚强,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
“很少回去,可是我常到学校找语嫣,她是我唯一牵挂的妹妹。”她真的滔滔不绝地把往事都说给他听了吗?这些事一直积压在她心里头好久,久得她心里的郁气、恨意怎么也散不去。汪水薰紧倚著他,怕好不容易拥有的温暖瞬间消逝。她现在只觉得轻松多了,往事全盘托出后,想想似乎就变得很幼稚,不那么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