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的小酒馆霎时鸦雀无声,所有喧哗的动作也瞬间停格。
客人们瞠目结舌,愣愣看著姆妈酒馆最有名的酷男紧紧扣著不情不愿的火大美女大剌剌穿越他们面前,两人还停在吧台区与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姆妈打招呼。
这是tc式“版权所有”的声明,凌厉又直接,酒馆常客全部清楚一件事--
今后不论他们有多心仪这女人,都不能再打她歪主意,因为艳是tc的女人。
老姆妈眼看艳浑身不自在却不便发作,她又笑又摇头将小两口推出门外,欣慰著她关心的两个孩子,一个找到人生伴侣,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另一个将不再像失根浮萍到处飘泊,两个人这辈子终将相互牵制,也相互为伴。
只是,tc这土匪孩子晓不晓得追求女孩子不能像猎杀敌人一样激进啊?
将脾气一旦硬起来没人承受得住的坏孩子挥到前头站卫兵,姆妈跟今晚饱受惊吓的小女孩咬起耳根:“傻女孩,你终究是单纯环境出身的好女孩,那孩子做事的心眼比你细腻也执著多了,别跟他硬碰硬,你心肠冷硬不过他的。你退缩一步,就是逼他前进一步啊。”
好像,除了她以外,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既然无从抗拒那就在一起吧,这几年她挣扎得有点累了。她真的累了。
艳从tc身上拉回视线时目光冷寂,脸上的窘意全去,神色异常沉静。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段日子害你为我们担心,很抱歉。”亲密碰碰老妈子的面颊,樱唇无力地半弯,像是再撑不起一个完整而轻快的笑容:“我们先走了。”
语气颓然,认命得不像是她所有。
眉色淡下,有著置之死地的云淡风轻,却少了过往挣扎求生的坚毅力道。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很难搞定的tc终于尾随他的小姐尘埃落定老布麾下。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艳位于绿园附近的典雅老公寓住进一位不速之客。
在她二十一岁、他二十六岁这年秋天,两人正式同居于一个屋檐下。
也是从这一季冷秋开始,心情急转直下。
绿园,当天深夜两点五十七分。
只有女王和英国首相有资格使用的专线响起,爵士夫人在丈夫起身接电话时,体贴打开左旁的台灯,回头看见丈夫一脸讶异,久久不发一语。
“老爷?怎么了?”爵士夫人把电话接来一听,彼端已断讯。“是女王吗?”
“不是。”布爵士仍处于震惊之中,一时无法回神。“是tc那孩子打来的电话。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不管小艳有没对tc开口,他都会为了小女孩妥协。”宅心仁厚的布爵士对这样的结果,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夫人,你这样逼迫小艳是何苦?这孩子这几年对咱们都是在强颜欢笑,她心里面其实很苦闷呀。”
“没这么为难她,她和tc的关系会永远原地踏步的。”爵士夫人体贴地帮丈夫拉整棉被。“tc样样出色,唯独感情全然没有招架之力。他太在乎小艳,不在乎单方面付出,不在乎他们的感情没互动、没交流,好像只要小艳在他视线内让他看见就好,舍不得为难她一点。想必是家族遗传吧?”对丈夫甜蜜一笑,继续道:“我知道小艳撑得很辛苦,这几年她就像大猫那几个孩子形容的,像是一颗气充得太饱的皮球,看起来活力充沛,其实是不想我们担忧的假相罢了。这几年我观察下来,小艳常大笑大怒大喜,她没有大悲过。那年你去台湾将她接来英国时,她已经快崩溃,那模样多憔悴呀,明明为了心爱的男孩突然过世而哀痛欲绝,心里的眼泪那么多,她却倔著不肯哭出来,老爷子,我担心她呀。往后几年你要让白瑞他们多多留意她的心情起伏。气充得太饱的皮球万一扎到钉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心情总有一天会过去,他们都还年轻,复原能力很强的。”
“tc知道小艳的事情吧?他知道她这名字是为了纪念那个男孩所取的吗?”见丈夫不太确定地沉思著,爵士夫人幽然叹息:“他一定晓得。唉,我喜欢她的本名兰西呀,那个叫冬彦的男孩子真的很优秀吗?我想也是,能让小艳深爱的孩子想必不差,她才会伤心得必须离开台湾逃到英国来。比起我们tc呢?谁优秀?”
“那孩子和tc是不同类型的人,不论脾气、长相,他们都完全不同,很难一较高下。冬彦这孩子我见过一次面,印象深刻,他谈吐斯文、长相俊秀,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在小艳他们学校很受到女孩子欢迎,可惜心脏不好,身体差了些。他很呵护小艳,小艳和他交往期间总是笑得非常开心。二十二岁突然过世实在令人惋惜,一觉不醒,让人没点心理准备,难怪到现在小艳仍然不肯面对冬彦已经不在人世间的事--”陷入回忆里的布爵士忽然察觉妻子满脸不悦。“你怎么了?夫人。”
“老爷,tc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怎么肘臂往外弯,净帮他的情敌美言呢?你不必因为痛惜英才早逝,就刻意将人家塑造得特别完美呀!”护短的纤纤一指晃出去,抵在欲抗辩的老嘴上。“你有,你一定是加油添醋了。照你说下来,tc样样不如这位完美的孩子,可怜他人呆口拙,连起码的示爱能力都缺乏,你让他怎么办呀?老爷。tc和小艳在一块的时候也总是笑得好开心,像个纯真无忧的孩子,他比那叫冬彦的孩子更爱她呀!小艳若没他全力看著,早已不知飘流到哪儿去了。”
当真皇帝不急,急死一堆太监了!
不是当事人,所有问题无解,感情事本就是当局者迷。布爵士决定转移焦点。
“十四年了,这还是tc头一遭主动打电话给我,他终于跨出这一步了。”话里不掩苦尽甘来的莫大感动:“可惜他只说了三件事情就挂上电话。
抵在浴室墙面激烈交欢的躯体,在一个男性低沉的闷哼声中渐渐止住。
“再等一下……”闭著眼睛粗声喘息,意犹末尽的俊容敲在她汗湿的额头上,不让她太快退开身体,贪婪的冷唇落在她颊上、肩上恋恋地摩挲。两人欢爱过后,他总会静静品味她即使咬紧贝齿也平抑不住的凌乱娇喘,感受自己为她心跳失稳的脆弱滋味。
为她手足无措的各样滋味,他总是欢迎的。
雅各掀开冷瞳,看见他怀中的女人双腮犹红,下巴却心不在焉地顶在他肩头,望著屋外的天涯海角发呆。狂野的激情甫歇,她因他而敏感泛红的娇躯仍与他紧紧纠缠,她的灵魂却跟著她日渐飘渺的美眸一块离家出走。她发呆的时间变长了。
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地望著天边,眼神落在千山万水之外。她在等谁?
凌晨七点钟伦敦的天色仍暗,行人几稀,沿著泰晤上河岸做著例行性慢疱,雅各停在塔桥边喝水,顺势瞄瞄后方,昨夜飘起的这场大雾使他看不见被浓雾吞噬的女人。他斜倚桥畔,耐心等待他的小姐再次忿忿然地跟上他老是轻松领先的步伐。
等了五分钟仍没听见熟悉的足音,雅各瞥著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冷不防试探:“刚刚做得太激烈,跑不动了?”
冷雾深处猛然飘起一声又羞又怒的抽气声,咬牙声远远驳斥来:“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