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柳信,烈酒不要命地往下灌,江闲粗略一数,同一件衣服,同一片背景,柳信手里的酒瓶换了三四个不止。
不管去哪里,他的指尖总是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神情漠然,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
不过,柳信没骗他,里面没有一张他和别人暧昧的图片,更遑论床照。
图片都没附上时间,有几张是医院的诊疗单。
胃穿孔、肠道炎、中度抑郁……
柳信的休学申请书、以及对赌协议的文件都包括在内。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里面的每一张图片都毫不留情地揭露了柳信在那五年间经历的一切,也深深地挖开了柳信想尽力掩埋的所有。
看完后,江闲淡定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他眼底泛红,面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拨通了柳信的电话。
清润好听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江闲,我已经收拾好了,等我明天过去。”
江闲声音沙哑:“你现在就过来。”
对面显然一愣:“……啊?”
紧接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对面追问:“你是心情不好吗?”
江闲怕自己情绪失控,伤害到柳信,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面又打了过来,他没接。
除夕
江闲盯着他的眼睛,哑声应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柳信详细地说了他的家庭,以及他出国那五年的经历。为了避免江闲误会,他特意强调,照片里拍的只是前两年的状况,后面三年他都有好好活着。除了胃病,其他大大小小的病几近痊愈,就连那个协议,也都已经完成了大半。
听完柳信的叙述后,江闲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柳信以为他听睡着了,江闲才突然一把抱住他:“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柳信无奈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闲的怀抱越来越紧:“是我误会了你。如果我当初知道你离开的原因,我那时候也不会那么……恨你。”
柳信苦笑着摇头:“其实,我也不想突然离开。我尝试着给你打过电话,只是你没接……”
“你给我打过电话?”
忽然间,江闲捕捉到了什么。那天的每个场景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五年后,他每每回忆起来,印象都格外清晰。
自然也有那个把他吵醒的陌生电话。
柳信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已经失去人身自由了,他们砸了我的手机,注销了我的电话号码,任何软件都不能用了,我好不容易才借到了一部手机……”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朝江闲涌来,江闲眼底越来越红,内心汹涌的情感几近抑制不住。他呼吸都在颤抖,手臂拥的越来越紧。好像只要一松开,怀里的人就要立刻消失不见一样。
柳信的本意并不是让江闲愧疚。他听见了他激烈的心跳,也看见了他通红的眼眶,呼吸不由得一滞,这才发现他弄巧成拙:“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责任,都是我不好,怪我没藏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