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业看见他这副德行就来气。柳信最叛逆的那两年,他不是没考虑过柳筝,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个不高不低的职位,让他负责某个渠道的项目。可柳筝自己不争气,不仅将项目搞得一塌糊涂,还传出了乱搞的名声,实在是让人不省心。
在国外的那五年,柳建业对柳筝严加看管,生怕他又重蹈覆辙,搞上了男人。后三年,柳信情绪逐渐平稳,学业也慢慢步入了正轨,柳建业还尝试着给他塞过女人,毕竟他还指望着柳信传宗接代,不怕他搞大女人的肚子,就怕他对女人没兴趣。
那也是自柳信状态好转以来,反抗的最为激烈的一件事。前几次他还试着和柳建业谈条件,但最后看见柳建业顽固不化,也渐渐放弃了。
那次以后,每逢柳建业故技重施,他必定会找个夜店混一晚,摆出一副堕落自厌的模样。为了装真实些,他还学会了抽烟、酗酒,甚至有一次装过头了,一不小心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柳建业只是想为柳家开枝散叶,并不是真想把柳信逼进绝路。因此在衡量了利弊以后,他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两人就像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约定,井水不犯河水地度过了剩下的那两年。
当然,柳信还是惜命的,抽烟、酗酒本身就是做给柳建业看的,在他妥协之后,柳信也立刻戒了。
毕竟,他本身就不屑于做那些。
他想,那个人也不会愿意看见他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道开门声将柳信的思绪扯回了现实。
他不抱期望地侧脸一瞥,眼底在看清来人的那刻划过一抹失望——
不是沈束,也不是江闲,他猜错了。
他兴致寥寥,乏味地收回视线,余光却在瞥过最后一道人影时倏地一僵——
是他。
竟然是他。
真的是他。
合作
在看见江闲的那一刹那,柳信忽然有些不真实感。他收回视线,瞥向坐在轮椅上的柳建业,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柳信想,如果老爷子得知,他即将合作的对象就是五年前和他亲孙子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男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他那么封建固执,会不会直接……
柳信的思绪刚发散到一半,来人就已经落座了。他抬起眼,准确地瞥向了江闲的方向,就这么与不经意间看过来的江闲对上了视线。
江闲显然想不到柳信会出现在这里。他神色未变,但眉心却极浅地皱了皱。
没什么温度的视线不自觉扫过柳信领口,在系的一丝不苟的领带处停留了一瞬,又有意无意地避开。
柳信若有所觉,他只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朝江闲伸出手:“我叫柳信,是柳氏集团的代表人,幸会。”
江闲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握上他的手:“江闲,f·x生物科技公司负责人。”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太热的缘故,柳信的手心有些潮,江闲只碰了一瞬就松了手,没做过多停留。
可即使收回手,掌心贴合时沾染的潮意却没随之散净,反而附在上面,浸着他掌心的纹路。
柳建业很满意柳信的识时务,他吩咐秘书将合作书递给江闲的助理,又道:“百闻不如一见,江总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真让我惭愧。这位是我的孙子,也是此次合作的负责人。他资历尚浅,还望你多多包涵。”
江闲没说什么客套话,他从容地应了,又随意翻了翻助理递来的合同书。
合同书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一条条设想像是一座金山银山,完美的不像话。要是换个人过来,绝对会第一时间应下,半分都不带考虑。
可对面是江闲。
江闲不喜欢浪费时间,他只合上项目书,平静抬眼,提出了落座以来的第一个问题:“贵司真的考虑过让项目落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