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和则想到了别处,一脸忧色,“四婶,是不是人家不愿意用人参跟咱换粮食?这可咋整啊,再弄不来粮食,真要断顿了。”
刘桂英当然不会承认被八百万震得找不着北,给自己找补了个上门的理由,“俺今天来就是想再问你一遍,永和,你确定要拿这根人参换粮食分给咱大队的人?”
刘永和一点没犹豫,“我的好四婶,你咋这么磨叽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人参都给你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吗。”
刘永和保证完,左顾右盼好一顿寻摸,就像屋里还藏着外人似的,声音小得都快听不清了,“四婶,我跟你说,好心绝对有好报,我爸前天不是跟着大部队一起上山捡蘑菇了吗,你猜怎么着?”大队长笑嘻嘻卖关子。
“怎么着?”
“我爸又挖到一根参,看芦头比我给你的那个年头还长。”
刘桂英:!
一旁的老刘头扬着大光头,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了,浑身上下,连眼角夹死苍蝇的鱼尾纹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要太崇拜我哦。
刘桂英这个气啊,人参娃娃怎么就专往他跟前跑?图他长得丑?图他光头亮?这死老头子是棒槌鸟托生的吧,也太他娘的让人嫉妒了。
……
陆战旅的军犬训练基地紧挨着三师的训练场。今晚没有夜训,训练场静悄悄,隔壁的军犬基地灯火通明。
暴风组的军犬们在训练员王文正的带领下,排排坐欢送寄宿在基地两年之久的边境牧羊犬富贵,富贵还有姓,姓苟,全名苟富贵。
王文正就是在电话里骂程墉始乱终弃的“那位男士”,被程墉弃的确实是男……狗,边牧苟富贵。
程墉一走两年,王文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给盼回来,等他交接完,又出了个小型任务,终于消停下来,左等右等也不见这人来接狗。只好一天一个提醒电话,今天可算把人给催来,第一时间给小家伙打包,拜拜了您嘞,您可千万别来了。
当初之所以收留这只边境牧羊犬,一来它是内部家属必须得照顾,二来雄心勃勃的训导员小伙子们非不信那个邪,谁说边牧服从性差当不了军犬?给他们点时间,保准训练出全军第一个令行禁止,使命必达的边境牧羊犬。
事实证明,边牧是边牧,军犬是军犬。
富贵这只狗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智商高,外形漂亮,学东西特别快,下达的指令最多不超过两次就能领会。但是……狗生最怕但是两字,跟它的毛色一样,内里是个白切黑。
尤其贪吃,没有吃的奖励,发出指令后,大部分情况它都歪着脑袋看着你不动弹,心里活动翻译出来就是,“你那么会,你怎么不上?”还令行禁止呢,令根本发不出去。
两年了,王文正锲而不舍地想要改掉富贵贪吃的毛病,结果却是……训练基地这两年的狗粮消耗量上升了二十个百分点。
吃货狗狗的影响力惊人,其他军犬在它的带动下食量全都有所提升,好在忠厚老实的基因占优,训练效果没有打折扣,要不训练员们哭都没地哭去。所以富贵坚决不能留,不能让它把心眼子再传染给其他军犬。
将富贵用惯的物品递给程墉,训狗不成,心有不甘的王文正低声絮叨,“大队长,我是彻底没辙了,你家富贵最适合待的地方有两个,一是狗德班,一是饭店,还得那种会做狗粮的饭店,它嘴刁。”
程墉哼了一声,“哪也不去,回头多饿几顿,看它还挑不挑嘴。”
富贵狗躯一震,妈蛋,狗生无望。
里子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丢,临走之前富贵不忘向室友们投去得意一瞥,大傻、二呆、三笨、还有烫头那个,大聪明不当兵了,从此海阔凭狗跃,天高任狗飞,你们不要太羡慕。
装完逼,跟程墉出了训练基地的富贵翘翘的尾巴立即耷拉下来,丧家之犬说的就是它,它被赶出来了,它没家了。
至于身旁这位主人,对不起,不熟。
瞅一眼臊眉耷眼走在身旁的小狗子,程墉黑眸闪过一丝笑意。
富贵是母亲去南极站之前,临时托付给他的。他的父母是在科考站工作的极地生物学家,科考站曾拟定过一个研究项目,研究普通犬类在寒冷气候下的应变能力。富贵就是找来的实验犬,项目最终没有获批,母亲走得匆忙,富贵暂时交给他代养。只养了富贵不到十天,就接到护航任务,一人一狗确实不熟。
回到家,富贵精神有所恢复,好奇地巡视新领地,房子没有犬舍大,很快就巡视完。聪明的小狗子得出结论,空虚寂寞冷,光棍的房子。
扑通一声,卧倒在客厅茶几前,富贵下巴搁在前爪上,抬起狗眼悄眯眯打量眼前的光棍。
程墉有些犯愁,之所以没着急接狗,是没想好怎么安置富贵,他的职业没有正常作息,有时需要长时间外出,根本没有时间陪伴一只小动物。实在不行只能先送外婆那,请老人家帮忙养着。
小家伙安安静静趴在那,小模样还挺招人稀罕,因为今晚心情不好,罕见地没吃晚饭,程墉不可能真饿着它,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找到它用惯的碗,倒了些他提前买好的鸡肉冻干到碗里,还给加了点鱼油,“吃吧,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