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搞次位面穿梭,整得跟闪电侠似的,也太浪费了吧。
袁圆小声咕哝,“那块宝石要是光买水,能买下十分之一个西湖了都,怎么就不舍得留下来吃顿饭呢?还有那个送我大黄鱼的冯窈娘怎么也不来了呢,不是还想听我给她说现代故事吗?也不知道休找没找到盐土。”
某位面
钱程今年八十整,三年前老伴离世,如今孤身一人生活在姑苏老城区一幢老式住宅楼的四层。
房子是单位分的家属楼,一共55平,以前孩子小的时候,总觉的房子不够大,挤挤巴巴,吵吵闹闹,他想写点东西必须等到晚上躲到没人的厨房,才能独享一点私人空间。
转眼几十年过去,房子老了,他也老了,孩子们读书,工作,出国,在国外有了自己的家,不回这个家了,相依为命的老伴也走了,吵闹声被寂静取代,再也不需要私人空间,整个家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腿脚不好,他一周出门买一次菜,平时很少下楼。孩子们工作忙碌,还有时差,很少给他打电话,老朋友们或者离世,或者身体不好,联系越来越少,身边能说话的人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实在没人说话,他就跟阳台上的小鸟说话。
繁殖季节到了,有只白头翁在阳台外的香樟树上选好了地方,先筑巢才有地方抚育幼崽,小鸟每天忙忙碌碌,各种小枝丫被它一根根叼回来,用来搭建它和孩子们的家。
一个利落的滑翔,白头翁稳稳地停在阳台一角,老钱发现它今天衔回来的不是小树杈,而是一块小牌子。小鸟歪着小脑袋,黑豆子眼迷茫地注视着工程进展到一半的鸟巢,也许是在后悔自己的贪心,牌子虽然比树枝大,但是放到哪里都不合适。
挣扎一番,小家伙决定放弃,把牌子丢弃在水泥台面上,展翅飞离。
老钱本想把小牌子捡起来丢掉,结果事情有了后续……
已经得到提醒的袁圆站过来迎客。见来客是个面容慈祥,头发全白的老者,穿着笔挺的铅灰色西装,领口打着领结,显然对这次经历极为重视。
老人笑着用带吴语口音的普通话跟袁圆打招呼,“来之前我还担心是不是我一个人待久了,脑子出现幻觉,没想到临死之前能有这样的奇遇,这辈子算值了。”
袁圆对老人总是格外有耐心,陪老人慢慢走到窗边,笑容温暖,小小吹嘘了下自己,“不光有奇遇,吃了我做的饭,您会长命百岁的。”
初初相识的小姑娘在努力逗他开心,钱程也是真开心,弯起嘴角对袁圆道:“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
袁圆欢喜地祝好,大方许诺:“您是第一个在我们餐厅过生日的人,可以享受特权,别看菜单了,您想吃什么,只要我能做出来,可以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钱程被大大取悦,这么好的小姑娘给他当孙女该多好啊,“过生日要吃面,以前我老伴在我过生日时总会做上一碗焖肉面,我可不可以点一碗这个面?”
“当然可以,红汤还是白汤?焖肉是选择盖面还是底浇?”
袁圆边问边在心中感叹,老爷子不想麻烦她,是看到菜单上主食有焖肉面才点的吧?真是一个走到哪里都不想给人添麻烦的老绅士。
老爷子选白汤底浇。
袁圆让老爷子稍等片刻,回厨房煮面。焖肉面是袁家家传食谱上的看家面食,作为北方南迁而来的大家族,对面食一道有着北方人的执著,这么多年下来,融合南方口味,不断改良,袁家人对这道面的掌握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食材都是现成的,袁圆切肉煮面,动作一气呵成。
首先是肉,锅里有加了香料焖煮了两个小时的五花肋条,已经焖到酥烂入味,切开,铺入碗底。
其次是面,金丝细面,要够细够韧,也要够有型,冰箱里有她早前准备好的,开水煮面,煮熟捞出,盖在肉上盘成鱼脊状。
最后是汤,鱼鲞、昆布、猪骨还有鸡架炖出的高汤,提前熬煮了一大锅,用小密封袋分开封好,冻在冰柜里保存,煮面时化开一袋,既方便,高汤的口感也依然保持新鲜。白汤不放酱油增色,图的是清淡的口感,要的是高汤本源的鲜度。
高汤浇面,肉卧碗底,才是一碗正宗底浇焖肉面。
面入口,汤鲜、面韧、肉香,让钱程对袁圆的厨艺刮目相看。平心而论,刨除感情分,他老伴的焖肉面连袁圆一半的功力都没有,也只有这样的厨艺才配得上这样一家独特的餐厅吧,小厨师果然有一手。
生日面老钱吃得格外珍惜,作为地地道道的姑苏人,他最爱这样的宽汤细面,蒸腾的热气里爽滑的面条舒展开来,底浇的大肉也在热气中化开油脂,使本就鲜甜的汤底添了一丝油润。
大肉酥烂非常,对他这样的老人最为友好。小姑娘怕他吃肉不好消化,还特地烫了些青菜佐肉。
一碗面吃得舒服尽兴,是久违了的老姑苏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