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蕴忽然抬手捂住她的嘴,“你是!”
周染宁愣愣看着他认真的神态,一时间竟没有反驳。
齐蕴感受着掌心的一抹柔软,心里怪异,松开手,闷声道:“我去熬药了,你不许嫌苦。”
“……”
入夜,齐蕴端着药走过来,怕周染宁还在跟他置气,垂着眼帘道:“趁热喝。”
周染宁实则心里愧疚,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端起碗,小口抿起来。
齐蕴直勾勾看着她,“别烫到。”
周染宁喝了一整碗,眉头不皱一下,“多谢殿下,不要再有下次了。”
齐蕴展颜,“我采了好多,够喝一段时间的。”
周染宁很是不解,这位太子殿下为何对她这般好?
她放下碗,问道:“殿下要不要看看我做的手杖?”
齐蕴点头,“快拿给我看。”
周染宁拿出涂了棕色漆的手杖,“怎样?”
齐蕴将手杖握住手里,杵杵地面,“挺结实的。”
他学着老头走路的样子,驼背绕着周染宁转,哑着嗓子道:“谢谢小姑娘了,老头子我很喜欢。”
周染宁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拧下眉,“殿下要稳重。”
齐蕴拄着手杖,又绕着她走了几圈,“一动一静才搭配。”
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可周染宁还是觉得别扭,拉住他手臂,“累了一天,该安寝了。”
齐蕴:“我得沐浴。”
“那我让隐卫进来?”
“他们不常现身。”齐蕴把手杖放在顶箱柜里,随后拿出换洗的衣裳,“你帮我守着门口。”
“…嗯。”
须臾,周染宁坐在屋子门口,背靠门板,望着天上的繁星,心事重重。
有人说,亲人离世,会化为众星中的一颗,守护在世之人,她以前不信,现在很想相信。
她拿出徐福来罗列的音尘,上面写着几个人的名字,第一个人便是肖柯,他现今,人在北陲的靳城一带。
除了带齐蕴寻医,她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必须去做,那便是寻找自己的弟弟妹妹,想到此,心中钝痛。
陆绪,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安宁度日!
*
司礼监。
今夜是徐福来当值,他忙完要事,准备打个盹,刚迈开步子,一声咳嗽溢出嗓子眼。
他用帕子捂住嘴,闷咳了几声,伴着干呕。
帕子染满了血。
徐福来磨磨牙,将帕子狠狠掷在桌子上,双手撑桌,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