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怕她生气,其他下人也是这么伺候她的,谁让她失宠了。
周染宁嫁过来一年有余,却连陆绪的床都没碰到,陆绪虽只有一妻,但女人缘不错,不止府中有暖床的美姬,府外还有红颜知己。
反观周染宁,娘家没落,容貌被毁,整日郁郁寡欢,哪有能提起男人兴致的地方?
丫鬟婆子欺负她,不过是见风使舵。
“臭死了。”丫鬟捏着鼻子,说着违心的话。
周染宁身上没有异味,反倒有股自娘胎中带来的淡香,但丫鬟存心找茬儿,又有什么法子。
“王妃,你配合一些,奴婢也不容易,干了一天的脏活,还要来伺候您,您瞧瞧自个儿,比奴婢烧的橄榄碳还脏。”
丫鬟抬起她的胳膊,随着手臂上抬,屋内响起了锁链声,周染宁纤细的手腕上赫然套着金丝铐环。
周染宁略略转眸盯着丫鬟的脸,嗓子发出暗哑的声音:“嫌脏就滚。”
丫鬟拉下脸,“瞧您这张嘴,若奴婢是王爷,也不待见您。”
周染宁忽然问道:“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丫鬟今日在管事婆婆那里受了委屈,这会儿心情不顺,嘴上口无遮拦:“王爷喜欢宫里的太后啊。”
周染宁一笑,唇边似开了朵无影的血色蔷薇,恨意从眼底蔓延开来,“太后啊…年轻貌美,身段婀娜,真好。”
丫鬟看她阴森森地笑,觉得她是真的疯了,只有疯子才不争不抢、自甘堕落。
搁在其他臣妻那里,谁能忍受自己丈夫偷腥偷到慈宁宫的,那不是狠狠打了正妻的脸么。
看着这样颓然的女主子,丫鬟更没好气了,道:“您就作贱吧,早晚迎来王爷的休书。”
周染宁歪头靠在床柱上,目光紧锁着丫鬟发间的银簪子,往日来这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无人敢戴簪子,也就这个蠢蛋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她是将门之女,是先帝御封的女侯。
就在丫鬟低头舀水的功夫,周染宁眼疾手快,以金丝锁链缠绕住她的脖子,把人桎梏在面前。
事情来的太快,丫鬟惊恐地拽扯锁链,“啊……”
周染宁冷声道:“想活命,就闭嘴!”
丫鬟立马噤声。
周染宁稍稍倾身,以贝齿咬住她发间的银簪,拔了下来,抬手握住银簪,抵在丫鬟的颈动脉上,“现在送你走?”
丫鬟惶恐道:“王…王妃饶命。”
周染宁面无表情地劈晕了她,将簪尖插进铐洞里,三两下解开了金丝锁。
锁被解开的一瞬间,似宝箱启封,整个人散发着戾气。
一双妙目定格在铜镜上,镜中的女子,左侧脸上有一块黑斑,似墨水晕染了素白的纸面。
她缓缓捂住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随即,抹去眼泪。
人在低谷时,眼泪最是无用。
这块斑,是她新婚那晚,被太后宋楚轻所致,周染宁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好姐妹对自己下毒手的场景。
那晚,宋楚轻来到她的喜房,当着她的面,拥吻了自己的新婚丈夫。
而她的丈夫陆绪,没有响应,也没有拒绝,就那么垂着手,默许了。
她发了疯地上前去撕扯太后的头发,被陆绪一脚踹在腹部,险些丧命。
陆绪告诉她,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镇远大将军府的势力,现在,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