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门前,看着这?朴素无华的门庭,李星娆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当?日来?洛阳时所见到的百里府的奢华精致。
左氏就在门口候着,身边只有一个?面善的老仆,并不?像当?日的洛氏那般,呼呼喝喝领着一大片人。
左氏向公主见了礼,刚要作请,就看到公主身后跟来?的长史大人和宣安侯。
两人皆是高大威武,此刻一人冷冽,一人浅笑,竟叫左氏有些看不?懂了。
“公、公爹在内堂静候殿下已久,倒是没有说长史与侯爷会同?往……”
言辞间,公主已迈步入内,头也?不?回道:“他们是陪同?本?宫而来?,烦请夫人代为招待片刻。”
左氏忙道:“是。”然?后对二人作请:“侯爷,长史,这?边请。”
李星娆独自到了内堂,这?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似乎是早就被人为清空过,她抬头看向内堂高悬的牌匾,是一块御笔钦赐的“世代忠勇”。
牌匾之下,东方怀一身素衣,起身恭迎。
“罪臣,参见长宁殿下。”
第76章
面对这样的开场白,若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公主,此刻应当?表现出疑惑不解,甚至是惊讶。
可纵使李星娆再怎么告诫警示自己?,依然没能让自己?抽身出来,以至于一句“国公何出此言”,不像是因疑而问,更像是心知肚明的来剖析更多细节。
信国公佝偻下拜:“罪臣此番陈情,只愿殿下能转达罪臣之?请,万千罪过皆是罪臣一人之?故,请放过我东方一族。”
李星娆步入堂内,在旁坐下,“洛阳大水,信国公府阖族出动,一马当?先赈灾救民,当?属头功,可一个谯州之?乱,竟让国公说出了这样的话,看来国公比谁都清楚这一乱的后果。”
她?看向面前苍老?憔悴的信国公,语缓且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今朝又何必求恕呢?”
信国公苦笑:“即已为之?,自有不得不做的道理。”
“道理?”李星娆忽然拔高声调:“洛阳东方、百里两姓为东宫靠山倚仗,二者凡有一失对太子来说都是断臂之?痛,你明知?故犯是何道理?东方氏百年清誉,却与贼寇为伍公然与朝廷对抗纵容行凶,拿着你阖族命运去博,输了却不认输是什么道理?”
李星娆豁然起身,气势逼人?:“洛阳发水,国公尚且奔走忙碌不顾己?身也?要先安置百姓,可你为了朝廷早日达成迁都决议,竟与贼人?勾结破坏阻碍朝廷修漕,致使剑南、山南诸道并?发水患与匪患,无数百姓遭灾伤亡,流离失所,这,就是你的道理吗!”
迫人?威压几乎将信国公的脊梁折断,又在极致的咄咄相逼中激出驳斥:“可这就是处事的道理!若关中靠修漕解决物资之?困,朝廷如?何能力?排众诽定?下修都之?事!东方二字,为一人?之?姓,亦为一族之?命,东方怀为君之?臣,亦为家之?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东方一族为保驾护国献出一条又一条性?命,最后却没落于宦海!”
东方怀双目猩红,背脊却一点?点?撑起:“东方氏世代忠烈,荣耀非一人?所累,然今朝罪恶滔天,却仅因老?朽一人?。罪臣恳请殿下代为陈情,罪臣愿揽下所有罪责,换东方氏一条生路!自此,东方氏仍是东宫左膀右臂,定?竭力?尽忠,绝无二心,罪臣,求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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