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那晚从骊山回来后,李贤就开始按照李斯的安排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蜀地,虽然偏僻但乃是安居之地。
李贤从来不像李由那般听话,他是仗着嬴政在,再次忤逆他。
李斯的书房虽比不上嬴政在秦宫宽阔,但也是雅致。
两人面对面跽坐在一起。
继续上一盘棋。
如今棋面又回到了李斯昏迷之前的样子。
李斯执白,嬴政执黑。
先秦时期分明是白棋先走,但如今已是黑棋领先了。
张良一眼看破的局势却成为了李斯难以破解的谜题。
李斯搁下棋子,拱手作揖:“臣,输了。”
嬴政指节间挟住一枚精巧而剔透的墨玉,他目光淡然扫过棋面,“寡人记得,当年也是这样的霜雪天,那日是你教了寡人下棋之道的精要。今日怎么轻易认输了?”
“非臣不尽全力,而是大王棋艺已在臣之上。”
听到窗外的声音,嬴政看了眼李斯,他言语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连眉目也不再张扬。
“寡人倒是好奇。旁人绞尽脑汁想在咸阳谋个一官半职,怎么到了廷尉这,偏想让令郎去那偏远艰苦之地?”
“犬子并不适合……”李斯还没把话说完。
“大王。微臣有事相禀。”
蒙恬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里面的对话。
他这点事不是必须马上要说的,回芷兰宫保护公主才是他目前的要职。
因为雪下得太大,这时候,蒙恬已经开始在心里同情起李贤来了。
“公主可有什么话带给我?”李贤问。
“小公主说我好生劝慰你。见你形容憔悴,她心中不忍。”
“她给张良带了什么话?”李贤又问。
“她让我带一封信给张良。”
“信?”
“嗯。小公主说有的话不好当面说,要写进信中说。”
“……”
李贤忽然想到许栀跟他说过传讯时缜密之所谓,他不过是去蜀地了几个月,她就不再相信他?她就开始依仗于他人的谋划?
“贤兄?”
“我没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