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世界里,他始终认为,赵高不配有救赎,尤其是获得许栀的救赎。
李贤无数次明晰许栀是如此了解他。
她知道他想救荆轲。
那么张良呢?许栀是在救赎他吗?
李贤并不知道张良有什么样的结局。
“你与我同心,就如你对张良那样?”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想与张良比?”
李贤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白梅花,他忽然开始担忧暂时的美好如这枝头梅花一样脆弱,就连大秦都只有短短十五年,那又有什么不是转瞬即逝?
李贤的害怕化为了对当下的紧握。
他再次平视了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张良不在秦宫,如果他死了,你会难过吗?”
“张良虽然聪明,但在咸阳宫敌视他的人相当多。我也不知道他武功好不好,不过看样子,他可能不大会武功。我费了这么多心,总不能白去韩国一趟。我跟你说过,张良很重要也很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会让满局皆活。张良可以不在秦宫,但张良不能死。”
许栀说了这么多的话。
李贤知道那个答案一定是‘难过’。他看到许栀只在他的面前展现的真实,不知是忧是喜。但她的信任还是如同雪中飞霜,岌岌可危。
李贤自笑,“你倒是坦诚。”
“那我死了,你会难过么?”李贤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许栀大概是下测方太多了,除了同事们平日里鲜少与外行人打交道。
她觉得每一个古人都是一件绝世古董,任何一个人死在她面前,她都会难过。
“你不会死。”许栀很坚定地说,“李贤。我们都不会死。”
“我问你会不会难过?”
也许,这种直白将是他从李斯那里学到的最好的表达。
许栀被问得愣了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了什么纯爱剧本。
分明雪消梅园,眼前却是一树白雪。
“当然会难过啊,”许栀凑得近了一些,也许看嬴政的糟糕表达看多了,她不会吝啬直言情绪。
她展眉,悄声对他说:“只有你知道我是谁。许栀,我,我会非常非常地伤心。”
她看到李贤的瞳孔终于衍生出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我辗转将你叫来王宫,不是听你剖析我,或者弄出个什么恩断义绝来,生死相离。”
许栀将视线落到他腰间的玉佩,抬头对他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要恭喜你回到了咸阳。想必你大致知晓了廷尉前后的事故,”
“你要秦灭赵。”
他相当擅长在言语上问出一个真相。
“推动进程毋庸置疑。”许栀对上他的眼睛。
她的眼神与回答仍旧和之前几次一样坚定。
有着不可撼动的坚决。
李贤第一次觉得这个眼神带着灼烧感,将他的退缩焚烧得无处遁形。
“你遇刺多次,一点也不怕吗?”
除了这个,她的确也有私心。
许栀记得应龙告诉过她,祖父被枪杀的真相可能在燕国都城——蓟城。
“或许公主猜到了,尽管韩非还活在,可轨迹没有发生变化。你知道么?燕丹还是逃出咸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