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朔扶额,连他都不愿再多费口舌了,带着自己的诊金和那支老参告辞。
在他离开后,沈裕一动不动地坐了良久。
直到容锦的药煎好,由侍女送来,他才又开口道:“给我就是。”
容锦仍在昏睡之中,苍白的脸上泛着潮红,嘴唇微微发干。明明没什么意识,可盛着药的汤匙送到唇边,又会乖乖地将苦药咽下去。
此时的她看起来格外乖巧,仿佛一句话就能要如何便如何。
沈裕的手很稳,一滴不漏地将药喂给容锦后,拈了颗蜜饯送至她唇边,却又不肯彻底喂给她。
看着她尝到甜味后,探出舌尖,轻轻舔|舐着。
从蜜饯,到他沾染了糖霜的指尖。
这种情形,轻而易举地令沈裕想起昨日马车中种种。
他从未尝过那样的滋味,仿佛体内的血液都热了不少,但一想到她从前不情不愿,如今做这些是为了沈衡,就又像是淬了冰。
就这样来回拉扯着,令人几欲发疯。
沈裕捧着容锦的脸颊,俯下身,缠|绵地吻着她,心中那股仿佛不断叫嚣着的火气才终于得以缓解。
容锦再醒来时,已是黄昏。
她对自己这场病毫无所觉,定定地窗棂外橘色的日光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并非早上。
她就这么昏睡了大半日,身上的高热褪去后还余酸疼,从胸腔到四肢,连呼吸仿佛都要放缓些才行。
从侍女口中得知沈裕有事出门后,容锦由衷地松了口气。
她并没要人伺候,自己换了衣衫,随意绾了长发,想要出门转转。
这些时日她心绪大起大落,却始终没有喘息的余地,像是根越崩越紧的弦。
可还未出听竹轩的门,就被白芷给拦了下来。
她像是专程侯在那里的,毕恭毕敬道:“姑娘身体不适,还是在房中歇息吧。”
容锦的脑子有些迟钝,想说自己身体无碍,出去散散心兴许好得更快些。
话到嘴边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拢了拢碎发,了然道:“他要将我关在这院子里?”
当初,她被沈裕从黎王府中带出来,刚到此处时,也曾被关在一处别院禁足。只是那院子更偏僻些,奉命监视的人是商陆。
如今换到了沈裕自己住的正院。无论是地方,还是伺候的人,都好了不知多少。
若是有苦中作乐的心思,也算是大有进步。
可容锦笑不出来,她倚着门站了许久,原本理好的碎发又被风吹散,而白芷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
她轻声问:“若我一定要出去呢?”
白芷一撩衣摆,竟径直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垂首道:“奴婢奉命行事,还望姑娘不要为难。”
容锦下意识要去扶对方:“你先起来。”
她不是那种骄横的性子,也做不出大吵大闹令人为难的事情,故而只要这么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拦在门槛内。
某些方面而言,沈裕着实是太了解她了。
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白芷并未起身,只静静地候着。
容锦后退两步,极轻地笑了声。
她想说什么,又觉着没什么意思,只道:“起来吧,我不出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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