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子递过来,含了隐晦的催促之
意。
容锦看了眼那折子的厚度,已经能想象出公孙玘近来的水深火热,剥着菱角,随口问道:“要回去吗?”
山中的日子仿佛与世隔绝,过得人筋骨都散了,她也没留神算过日子。
直到商陆带来公孙玘的书信,才恍然惊觉。
沈裕慢条斯理地翻了几页:“不急。”
容锦挽了挽衣袖,却又难免迟疑:“当真没什么妨碍吗?”
她虽不大了解政务,但想也知道,此时必是缺人手的时候,尤其是沈裕这样的。
公孙玘确有真才实学,但终归经历得少。
沈裕不以为然,慢悠悠道:“越是难,也越能历练人。他正需要这样的历练,趟过去,树了自己的威信,今后才能得心应手。”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容锦下意识点了点头,商陆掐了片葡萄叶扇风,将信将疑:“公子,你只是不想回去吧?”
沈裕瞥了他一眼。
商陆咳了声,回身凑到容锦身边搭话:“姐姐,这是什么?”
他自小长在漠北,对许多事物并不熟悉。
“菱角,晚上让人熬粥吃。”容锦将洗净剥好的给了他一粒,笑盈盈道,“天色不早,你既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她开了这个口,沈裕也只有点头的份。
商陆如愿以偿地住了下来。
沈裕自回京后再没来过此处,商陆自然未曾见过,第二日一早,央着容锦引他四下看看。
容锦应了下来,又后知后觉地看向沈裕。
昨日商陆带来的公文,沈裕只大略看过了,但还得提笔给公孙玘些批复,并没那个闲空出门。
他对此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遮阳的帷帽给她扣上,叮嘱道:“今日天热,仔细晒伤。”
商陆也是个爱玩的性子,容锦陪他转了半晌,觑着到了饭点,提议道:“禅院的素面味道不错,远近闻名,不如去尝尝。”
若是以往,商陆必然毫不犹豫地应下,走得怕是比她还要快些。
可这回不知为何,却支支吾吾起来。
容锦脚步一顿,撩起轻纱,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我今日总觉着你奇奇怪怪的,想什么呢?”
“这个……”
商陆冷着脸的时候,其实还算能唬人,但在容锦面前却瞒不了什么。
他得了沈裕的吩咐,也不敢提前泄露,只得硬着头皮道:“要么,咱们还是回去吧。”
容锦瞥他一眼,猜到八成是沈裕的意思,也没追问下去,溜溜达达地原路返回。
翠竹掩映中的小院中,炊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