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没忍住笑了出来:“若是叫旁人看了,怕是要笑话呢。”
“旁人可来不了此处,只有你我。”
沈裕在容锦的催促之下,才将人稳稳放回地面,又接过发簪,在她鬓发上比了下,也依样画葫芦地新添了刻痕。
他手上的力气重,刻的字清晰而规整,正是个“锦”字。
容锦抬手,指尖轻轻描摹过自己的名字,长发如瀑散在身后,神情格外温柔。
沈裕看得意动,低头欲吻她。
容锦纤细的食指点在他唇上,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此间既是佛家清净之地,戒荤腥、戒酒,那岂有不戒|色的道理?”
沈裕:“……”
他早些时候有意拿那话逗容锦,没想到一转眼,倒是被原数奉还。
容锦取过发簪,将长发重新绾了起来,慢悠悠地摇着团扇,笑道:“时候不早,咱们还是各自安歇吧。”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拦腰抱了回来。
脚尖勾着的木屐摇摇晃晃,还是没能撑住,才踏过门槛,便跌落在地。
虽没分房别居,但她累的厉害,沈裕也没勉强胡来,就只是相拥而眠。
山间万籁俱寂,俗世的喧嚣抛之脑后,空气中盈着不知名的浅淡花草香气,令人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日晨光熹微,禅院钟声响起,在山林回荡着,惊起林海间一众飞鸟。
花木枝叶犹带露珠,折射出斑斓的光。
沈裕这些年虽未曾再来过此处,但无论是苏婆婆或是成姝,都从未断过予禅院的香火钱,一大早便有小沙弥特地送了禅院的四色蒸糕过来。
昨日到时天色已晚,并没来得及过去上香。
容锦道了谢,用过早饭后,想着往禅院去一趟。
沈裕虽陪着她,但入了禅寺正门后,对着沙弥奉上的线香,却仿佛走了神,并没接。
沙弥满是迟疑地打量着:“施主?”
沈裕不动声色道:“我来寻方寂大
()师对弈。”
小沙弥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虽不明所以,但见眼前这位仪表非凡,不似什么心怀鬼胎的歹人,还是如实道:“师叔祖在藏经阁。”
“多谢。”
沈裕在正殿前停住脚步,温声道:“锦锦,我在阶下等你。”
他并无进殿参拜、上香之意。
容锦在他并未取香之时就已经料到,未曾多言,只轻声笑道:“好。”
她身着一袭缥色襦裙,上了石阶,山风扬起衣摆,犹如亭亭而立、绽放的佛莲。
沈裕负手而立,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而非正殿那高大而庄严的金身佛像。
与往来的香客格格不入。
“行止?”
这世上会这般称呼他的人不多,沈裕回过头,看向身侧着若木兰色袈裟的僧人,微微一笑:“方寂大师。”
方寂大师已上了年纪,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印记,长眉雪白,眼皮微垂着,但那双眼却依旧如当年一般平和。
昔年他曾一眼看中沈裕,想要收为弟子。
只是沈裕那时满心想的皆是建功立业,自觉与青灯古佛无缘,自是不肯。不过他那手棋,倒确确实实是随着眼前这位学的。
“经年未见了,”方寂大师笑问,“既来了,为何不入正殿?”
沈裕一哂:“我这样满身杀业的人,怕是会冲撞了神佛。”
方寂大师的视线在他眉眼间停留片刻:“妄言。”
世人烧香拜佛,大都是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