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也不是刚刚才出现的,刘景天突然不再容忍,只能是因此最近这段时间里又出了旁的变故。
而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只有刚刚发生的宫变谋逆。
苏允棠如今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问了一遍,见董惜儿不说,便也立即收起了这一丝耐心,转头示意初一将人拿下,一并带去养乾殿。
事情到底如何,到了刘景天面前一问便知。
没料到如今的苏允棠这般果断,董惜儿满面惊慌,还想开口,初一等人却是动作干脆,一把将人按了下去,又用丝帕将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响。
就这样一路将人带到了养乾殿前,刘景天已然扶着拐杖,亲自迎出了宫外。
不用继续伪装病重之后,刘景天便也请葛老来给自己治了一回腿。
神医出手的确不一般,这才隔了半月,瘫了这么久的刘景天都能自个在平地上走动了,只是膝盖还有些不会打弯,速度不能快,上下门槛时也得扶着拐杖。
“阿棠!”
远远看到苏允棠,刘景天便立即笑了起来,又向前行了几步,停在了宫门内的门槛前,满面欢喜叫出了声。
人到了三十往上,身形胖瘦就显得很紧要,瘦一些,便会显得年轻不少,反之也是一般。
刘景天被圈禁的这两年里已是瘦到了极处,之前还更多是病态,如今调理了这些日子后,气色好了许多,面颊上也有了些肉。今日换了一身鲜亮利落的月白短打,再配着这幅元气十足的欢喜神情,便立即有了些清俊疏朗的少年感。
“董氏?”
说话间,刘景天也看到了一旁被押在地上的董惜儿,看清楚人脸之后,便有些不满道:“怎的还叫人跑到了你这儿?圈了两年,底下这群人越来越不中用了,这么点差事都办不好,很该好好再收拾一遍。”
单听这话,似乎带着几分不满埋怨,但配着他笑起的桃花眼,就只剩了亲近又熟稔的随意。
苏允棠没有回应,
眼前的刘景天,就如同一个自来熟到过分的路人,分明两个人的关系没到那个份上,甚至隐隐有仇,可他就是能够厚着脸皮装作与你无比亲近,赌的就是你不好意思抬手去打笑脸人。
苏允棠也确实懒得与他计较,倒不是不好意思的事,只是以刘景天的脸皮,计较这个纯粹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长,自讨没趣罢了,何必呢?
刘景天果然一点不觉着尴尬,一面走着,便自顾自的继续开了口:“董氏竟还有脸去寻你,当真是好厚的脸皮。”
他竟还有脸说旁人脸皮厚,苏允棠抬眸看他一眼:“她干了什么?”
刘景天闻言便又是一乐:“朕就知道,阿棠必不会叫这种小人离间了你我之间的情分!”
说罢,还没有等苏允棠真正动怒,刘景天便立即知机补充:“朕刚才查出,给福宜下毒的人里,有董氏手笔。”
之前的宫变之事,因为刘景天已然垂危,这群有心之人想要夺政,最大的阻碍,自然就是唯一的皇子福宜,在兵变之前,便也在后宫之中收拢了一个皇子身边的一个乳母,给福宜下毒。
苏允棠对此早有预料,只是防范得利,没有得逞,之后也由此在宫中清出了一连串的宫女内监。
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董惜儿的事,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董氏如今再是落魄,当初也是在宫中当过三年“宠妃”的,哪里能一点根底都没留下?
方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苏允棠立在原处,看向一旁董惜儿的眼里,便已然都是凛冽的杀意。
“呜呜!”
一旁被揭穿的董惜儿满面泪水,不停挣扎,死心惊惶之外,看向刘景天的目光中,还透着满面的不甘与不解。
刘景天也只是冷笑:“怎的,想不到直到现在,皇后与朕都是同体一心,没再给你在两边欺瞒离间的机会?”
确实,董氏也不傻,觉着害了皇后的亲生儿子之后,苏允棠还会放过她。
她之所以敢来对苏允棠求救,就是觉着这场“误会”之后,刘景天定然恨极了苏允棠。
帝后之间定是早已成了不死不休仇人,见她求救,苏允棠也不可能向刘景天询问。
借着这么一丝拖延的缝隙,她或许就能求得生机,再不济,也能叫两人仇恨更深,也算没有白白丢了性命。
谁能料到,被这般欺辱之后,刘景天对苏允棠,竟还是这般狗腿似的殷勤嘴脸?
事实上何止董惜儿呢?连苏允棠心中都难免疑惑。
按着她一开始的想法,刘景天被她这般幽禁折辱,也就是体感互换,加上她如今掌控半边朝堂,对方无法记仇,不会报复,大概就是相互顾忌,相互戒备,从来王不见王罢了,再怎么也不该还是这样的嘴脸,
堂堂天子,他不觉着这般丢脸,有碍帝王威严吗?
眼前的堂堂天子好像早已忘了体面二字如何写,如同又成了当初那个嬉皮笑脸的地痞游侠,仍是笑呵呵道:“这人既是到了阿棠你这儿也好,分明受你照拂这么久,还毒害福宜,恶毒至此,就该随你处置。”
苏允棠冷声:“陛下自己的嫔妃,自己处置,你当我如今还活该为你统领后宫,管教妾室你不成?”
她当然不可能有脸色,一个董氏,凭什么有了毒害皇子的本事与野心?不都还是刘景天给的?如今又来充什么无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