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棠又摇摇头:“大夫这事,哪里是能勉强的,你没看太医署里那许多太医,放在外头,哪个不是医林圣手,只是服侍皇家,就一个个只求稳妥,那一寸厚的太平方都是怎么来的?”
人心都是如此,强将人请来,莫说怀恨在心了,只要也与这些太医似的,只开些太平方混着,难受的不还是她自己。
总不能当真如话本里似的,治不好,就要一屋子的大夫全部陪葬?
想到这儿,苏允棠都忍不住的乐。
众人不知道苏允棠想到了什么,初一正要问,门口进来身形清瘦的廿一,禀报道:“娘娘,陛下来了。”
苏允棠闻言收了笑意,也没什么明显的恼怒厌烦,只是平静点头。
她原本也已准备妥当,瞧了瞧天色,拿了帷帽,只没有戴,便与去厄初一几个缓缓出了门。
刘景天也没打算进来,就在宫门外的荫凉处,有些虚弱的垂着眼靠在步辇上,听见声响后,带笑起身,唤了一句阿棠,伸手来扶她。
虽然最近这阵子,苏允棠已不是第一次见着刘景天,但每隔几日再见时,她都忍不住微微吃惊。
刘景天似乎更瘦了。
苏允棠刚怀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时,的确瘦了许多,但恢复之后,便有一点点长回了不少。
尤其这一月里,正是孕中最舒服的时候,日日三餐之外,还要添两次茶点,面颊都眼见着圆润起来,去厄今早都夸她面颊都白里透红,润的简直在泛光。
但刘景天却像是身患重病一般,一直在瘦,一点没有补起来过。
他这三年,在宫中锦衣玉食养出的几十斤肉早已不见了,倒像是从前打天下时,枕戈待旦、日夜兼程的四处征杀了好几月的模样,瘦得面上五官都越发分明起来,伸出的手背都是分明如同玉节。
虽然如此,苏允棠却也并无多少动容,她的眸光一扫而过,径直向前,略过了他伸出的掌心。
刘景天也并不意外,迈步在她身侧,声音随意:“你这几日可是换了膳食方子?”
苏允棠点头:“有什么不对?”
刘景天便笑:“不,很好,这两日里,夜里抽筋都抽的少些,倒是昨日午时前后,两个孩子动弹的厉害,你可是干了什么?”
苏允棠想了想,进了夏日里,昨日午时,不知道刘景天干了什么,她一阵燥热,没忍住吃了一碗水晶冰碗,只是浅浅的一碗罢了,没料到也有这样大的动静。
她倒不疑心刘景天诓骗,怀孕当真不是一桩简单事,她如今已是六个多月的身孕,不需要刘景天,碰巧时她自己低头,都能看到胎儿伸胳膊踢腿时,在她肚皮上凸起的浅浅痕迹。
她吃了冰的甜的,或是有时活动的厉害了,肚子里两个孩子都会动个不停。
刘景天恍然:“怪不得,我只当出了什么事,半晌都不太自在。”
说着,也不待苏允棠开口便安慰道:“无妨,少吃些也无事,我看这两个崽子大半是吃了甜的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