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大集附近好…”陆耀祖骑马走在中人边上:“要吃口什么,脚一跨就能买着。”
“您说的太对了。”中人手指不远处的村落:“荀家屯真是个好地方,虽没被圈在城里,但日子可一点不比城里差啥。各家有地,买卖点什么也方便。您别看大石集简陋,城里不少人喜欢往这来赶集。尤其是谁家要买肉菜,会过日子的是铁定到大石集买。”
“便宜?”陆耀祖问。
中人竖起两指:“一斤便宜两个大钱呢。城里肉铺都被城东许家包圆了。别管是鸡鸭鹅还是猪牛马驴肉,要卖什么价全是许家说了算。就昨个一斤上好的猪肉,在大石集是十三文,城里肉铺上午要十六文下午是十五文。”
陆耀祖拧眉,佯作思虑:“刽子手许家吗?”
“在崇州,寻常人可不敢这么喊。”说完,中人又笑道:“不过像您老这般的,喊了一点事都不会有。”人家都不怵密宗,许家在密宗跟前屁都不是。
陆耀祖虽没经营过什么,但也懂点生意里头的道道:“那许家对大石集没意见?”
“意见大了去了。”他们有能耐,中人也不瞒了:“过去大石集背后有荀家屯的荀厉荀老爷顶着,屯里又团得紧,许家想犯但力不足够。”
“蝶王刀荀厉?”陆耀祖脱口。
中人一愣,他不知道什么蝶王刀:“两手都拿刀的,刀有尺半长。”
那就是了。陆耀祖凝目,他在江湖时,还与荀厉同路一起猎过人。荀厉的蝶王刀,比普通的蝴蝶刀要长三寸半,且左手刀比右手快半招。二十五年前,武林里耍双刀的,就没一个敢在荀厉跟前高抬下巴颏。
“荀厉怎么了?”
“失踪三四个月了。”中人叹气:“应该是凶多吉少,他两把刀断在秋枫岭那,刀上、地上都有血。荀家屯好几百号人将方圆几十里都找遍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闹上许家。许家当家人许伟海对荀老是满口敬意,不承认有暗算荀老。”
刀断了,人却没了踪影?陆耀祖抓紧缰绳。
担忧上眉眼,中人苦笑:“荀老出事才多久,荀家屯就有人卖屋卖地了。大家伙心里都清楚,许家容不下大石集也不会让荀家屯有好日子过。上月,荀家屯族学夫子被抓了。这月初,那夫子在城西开私塾的两儿子,和屯里另一户读书人家全遭了殃。”
陆耀祖轻嗤,收拾荀家屯的人也是个厉害的,先动教学夫子。一般情况下,教学夫子在一村一镇那都是举足轻重。对他们下狠手,足够震慑普通百姓。
中人难为情:“前个风大夫问宅子,小人就怕你们会相中荀家屯那处,昧着良心在鸡蛋里挑出根骨头,说那家房子老,屋顶要重整。其实啊,那家房子老是老,但墙都是用石砖砌的。屋顶要修,不过不用大修,只需换几块瓦,半天工夫就能弄好。”
坐在车厢里听着的辛珊思,理解中人大哥的顾虑。荀家屯是眼见的要有大麻烦,他也只是想做点太平生意。看窝篮里的小东西被晃得睡着了,她挪屁股靠上黎大夫的背。
“多好的事!买完这处院子,咱们都不用费心思寻由头,就能跟刽子手许家作对上。”
“确实。”黎上弯唇:“中人已然将我们的来头打听清楚了。今天我们买这院子应会很顺利,屋顶八成也不用我们来修。”
院子就在荀家屯东北角上,一抵屯子口就能看。这会院外聚了十来人,有老有少。见中人领着两辆驴车来,站在中间两老人身边的中年抹了把眼,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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