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想到方才所见,谢瑄亲自送江乐知进江府,直到人进去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不由感慨:“三娘子真是好运,遇上谢郎君这般好的人,以后的日子想来会很不错。”
江沅芷听了这话轻笑一声,并未接茬。
见她心情不错,灼华大着胆子问:“娘子,为何短短几月谢郎君就会这般喜爱三娘子,他们之前不是素不相识吗,难道真如话本所说,有什么一见钟情不成?”
“自然不是。”江沅芷略微停顿,反问,“你觉得这京中各家庶女过得如何?”
“婢子不知。”灼华诚实道,“各家主母皆有一套治家之策,是以各家情况皆不相同,婢子不敢妄言。”
江沅芷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但你今日只需说说你听闻的便可。”
“那多半是不太好的。”灼华想到京中各类传言,虽偶有宠妾灭妻之辈,但这种人皆为世人唾弃、不齿,京中大多数人家都是主母当家,庶女过得如何全看主母,就据她了解到的,很少有人家像江府一般。
人心都是肉长的,偏心自己亲生的实属正常,像她们夫人这种对庶出女儿与亲生女儿一视同仁的实在不多见。
“这便是了,你能打听到的也就是大部分人能打听到的。”
“可这与三娘子有何关系?”灼华还没想通其中关联。
“自然是有关的,”江沅芷笑得意味深长,“世人向来喜欢‘救风尘’,其中又以这些熟读圣贤书之人尤甚。劝风尘女从良,诱良家女堕落可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
灼华不解,“救风尘”几字怎么就与这事扯上关系了,她将两件事对比起来,又联系起江沅芷之前的问题,眉头微皱,良久终于想明白其中关窍。
“娘子是意思是谢郎君对三娘子这么好是因为‘救风尘’?”
江沅芷微不可见点头。
“可这岂不是很危险,凭这浅薄的几个字,谢郎君当真能一直喜欢三娘子吗?来日他若厌弃了三娘子,三娘子又该如何?”
江沅芷摇摇头:“灼华,你总该对乐娘有信心,若真有那一天,也只会是乐娘想离开。”
灼华垂眸不语,她家娘子总是对江乐知很自信,或者说对她自己很自信,总觉得自己算无遗策。
江乐知性子温顺,若是真遭遇那一切,只怕是难以从这一挫折中走出。
也罢,总归有娘子在,便是真有那天,以娘子与江乐知的情谊,她也会将人照顾得很好,还能改改这自信的毛病。
江沅芷没再在意灼华,想到谢瑄与江乐知相处时的样子,以及江乐知眉眼间的笑意,猜到江乐知可能已经改主意了,眼下看来是不会和离了,她还觉得有点可惜,毕竟她本想将人带在身边来着。
……
霜梅院。
院里的石桌上摆放着糕点与茶水,江乐知与江沅芷相对而坐。
灼华在一旁与江沅芷对着嫁妆单子,江乐知就安静地喝茶,偶尔抬眼看一眼对面的人。
江沅芷脸上是常见的得体笑容,既没有新嫁娘的紧张与羞涩,也没有即将离家的失落。
她视线移到江沅芷手上的书册,江沅芷注意到她的视线,将东西递给她。
江乐知微微点头,算是道谢,拿到后翻了翻,发现这书写的是西南等地的历史,从上面的痕迹不难看出已经被人翻阅过很多次了。
西南边境情况复杂,又与南蛮接壤。南蛮虽归顺朝廷,但经常与汉人发生冲突,为了安抚他们,朝廷也不便约束太多,只是派了军队驻扎,管理队伍的正是靖王。
南蛮的治理向来是朝廷的忧虑,江沅芷会愿意嫁给靖王世子恐怕也和这有关,只是……她不管安家了吗?
等灼华离开后江乐知问她:“二姐姐,你就这样放弃在江州的筹划,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