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之所以会见到那样的一个云莺,全因云莺对他的失望与无意再对他交付半分真心罢了。
又,可见事事皆有因由……
若她不是那样,或许他也不会那么快对她上心,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赵崇多想几分便想明白云莺为何会有此一问。
在她看来,那时她尚未承宠,对他的读心之术又一无所知,见他认定事情与她无关,细究起来自然奇怪。
从前只是不在意不计较懒得多想。
现下稍微想一想,多半觉得他许多举动来得缘由不明。
此刻面对云莺的发问,赵崇依然给不了她一个太过明确的解释。
但回忆起先前她敏锐捕捉到他言语里的疏漏,沉吟中,赵崇对她说:“因为朕知道与你无关。”
因为知道与她无关?
这句话落在云莺耳中确实令她咂摸些许不寻常的意味。
放在现下,发生同样的事情,他知道与她无关,可以是相处之下凭借对她的了解而产生的信任。可在那个时候,一句知道与她无关,便更像是知晓真相……抑或尚且不能称之为真相,而是一部分事实。
云莺疑心赵崇在给她暗示。
她也记起他们赶去听雨楼之前自己对赵崇的一点猜测,不过她没有继续盘问,也没有深想下去。
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藏着秘密。
而无论那秘密是什么,既然不会伤害到她,她何必非刨根问底?
何况,她又如何谈不上是身藏秘密的人?
哪怕这秘密可能被他窥知一二,他从不曾点破,于她而言便已足够。
思忖过后,云莺放弃试探。
她冲赵崇弯一弯唇,收回视线也低下头,脸颊蹭一蹭他身前懒懒说:“果真是——陛下英明。”
赵崇却叫云莺这般心思与反应闹得心底一暖。他心里有些高兴,为自己至少没有蠢笨不堪错过她两次,但念着今夜种种,只温声道:“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云莺轻“嗯”了一声。
她闭上眼又说:“臣妾明早再去听雨楼看看顾美人。”
“好。”赵崇低声道,“左右顾美人出事的地方已经命人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了。待明日朕再让夏江想办法查一查昨天夜里什么人进出过那里,也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云莺再“嗯”一声,声音听着愈发低弱。
赵崇垂眼去看,见她困倦不堪,想她折腾过一日又折腾到深夜,便只噤声抱着她一同睡去。
翌日,用过早膳,云莺便从月漪殿出来去往听雨楼。
顾蓁蓁如昨天夜里昏迷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有碧梧在,云莺也知昨夜他们离开以后,听雨楼暂且没有异样。
“你去歇一歇。”听过碧梧的禀报,她在床榻旁的玫瑰椅上坐下来,“我一时半会不走。”
碧梧听言便行礼告退,先去休息。
未几时,听闻顾蓁蓁落水昏迷不醒的妃嫔们陆陆续续赶来听雨楼探望,也都瞧见床榻旁的云莺。
沈文茵是来得最早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