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在吕采女被打入冷宫后,只允准过贤妃前去探视。贤妃与吕采女之间的谈话,你如何会知晓?”
顾蓁蓁面如白纸,发慌道:“嫔妾有罪,未经陛下允准擅自前去冷宫。那时嫔妾听闻吕采女陷害贤妃,心中愤怒,又替贤妃气不过,便想去教训吕采女一回。因是偷偷前去,不敢叫任何人知道,未曾想……竟无意听见那些话。”
“嫔妾苦于没有证据又惧怕贤妃,因而不敢向陛下呈明真相。”
“但方才得知淑顺仪娘娘遇害之事与吕采女那桩事有关联,便记起这些,实在无法继续隐瞒。”
顾蓁蓁深深一拜。
“嫔妾擅入冷宫请陛下责罚,但嫔妾所言句句属实,望陛下明察!”
云莺听着顾蓁蓁的话,今日终于明白她后来那些举动。
听说吕淑清陷害贤妃因而跑去冷宫想要教训吕淑清一番……确实是顾蓁蓁才做得出来的事。
这算什么?
傻人……有傻福?
“既无证据,顾美人莫要信口雌黄。”贤妃眸光沉一沉,反问,“本宫为何要谋害自己的亲妹妹?”转而离座对赵崇深深一拜,“陛下明鉴,臣妾只怨不曾管教好吕采女,叫她犯下那样的大错。”
赵崇屈指轻敲了两下皇宫椅的扶手。
这时,太监夏海从殿外进来,行过礼后禀报:“陛下,人已带到。”
直到这一刻,赵崇嘴角几不可见弯了下。
他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贤妃,口中却不轻不重、慢悠悠问:“既然巫蛊之术那一桩与淑顺仪小产这一桩皆与你无关,何故王祥的家人会在吕家奴仆手中?”
贤妃愣住,殿内其他妃嫔也愣住了。
而赵崇示意大力太监松开王祥后,不多时便有一名妇人以及两个总角之年的孩童被宫人带进殿内。他们见到王祥立时围上去,正是王祥的妻子与一双儿女。
看着与妻子抱头痛哭的王祥,贤妃整个人彻底垮下来,瘫坐在地上。
往日的端庄娴雅,在她苍白的脸上再寻不见。
王祥的妻子与儿女片刻后被带下去。
再没有后顾之忧的王祥跪伏在地,一磕头道:“陛下,淑顺仪娘娘,奴才招,奴才全部都招。”
一切便是从陈贵嫔所提及的那桩小事起。
染上赌瘾又因赌钱被罚俸的王祥在走投无路之时,没能抗拒贤妃的收买。
他按照贤妃的吩咐,配制出能取人性命的毒、药交给了贤妃,而在巫蛊之术那桩事情后更只能听从贤妃的命令。此番暗中替换云莺汤药的药材,也是得贤妃的命令。那账簿乃是他自己的习惯,习惯将一笔笔银钱记下来,心中有数。
王祥知道自己前后替换过两种药材,并且其中一种药材根本不是会令淑顺仪小产的药。
但他更知道,淑顺仪既小产,他的家人在陛下手里,他应该说的是什么。
随着王祥的和盘托出,月漪殿陷入一片鸦雀无声之中。
妃嫔们心情各异,却个个埋着头不去看皇帝。
“贤妃以巫蛊之术祸乱后宫又谋害皇嗣,罪不容诛,今撤其妃位,打入冷宫,赐三尺白绫。”王祥也被带下去以后,赵崇的声音响起在月漪殿内。
“顾美人揭发贤妃有功,但曾擅入冷宫,功过相抵。吕采女先时既为贤妃所害,便复其嫔位。淑顺仪本孕育皇嗣有功,却受贤妃谋害,便晋封为从一品淑昭容,聊表安慰。今后六宫的事务,由良妃、娄昭仪和淑昭容一起打理。”
瘫坐在地的贤妃听着皇帝这番安排,想起自己妹妹吕淑清说过的话。
那时吕淑清说,“以为陛下猜不出来是你自己设的局吗?”
她只当是吕淑清逞强嘴硬,未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