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南做事直接,他上下打量一眼林征,发出极轻的一声“嘁”。
林征知道自己今天彻底输了,索性破罐破摔:“你又是谁?”
“看不出来吗?”许以南用一种看盲人的同情目光盯着他,吊儿郎当地回,“我是她的追求者。”
他若有似无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最近练的肌肉:“只要她不同你一般瞎,就该知道咱们俩之间要选谁。”
本是十足挑衅的话,但因两人之间外型差距太过明显,在不需要比内在的情况下,林征已经完败。
这会儿小区里不时有人进出,他面子上也挂不住,因此只撂下一句“行”,就灰溜溜地逃了。
许远汀松了口气,拍了下许以南的肩:“你小子行啊。”
她为许以南和李一汀互相引见,随后亲自送李一汀上楼回家。
李一汀提出请客答谢,被她几口回绝,只在楼上喝了杯水便下来了。
楼下,许以南仍等在原地,只是不知何时发现了时奕,正和他聊天。
按说两人才偏见
“搬前腿,三十秒。”
“四位转,二十个。”
今天是技术技巧课,面对时奕的高标准严要求,选手们个个面露菜色。
然而他又确确实实将动作要领掰开揉碎了讲给你听,且以身作则亲自示范,因此大家虽然心里不情愿,起初也都乖乖听话,认真练习。
学员个数少,时奕会挨个指导。
他手中拿着一把戒尺——看起来很像是旧时私塾先生用的那种——在一个男生身边停下,敲了敲他的后背:“挺直。”
肉眼看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劲,但男生皱了下眉,脚下开始不稳。
时奕用戒尺抵住他的膝盖:“别动。”
许远汀暗自摇头,心想,这两个动作固然基础,学员们却普遍有些显而易见的瑕疵,远不如时奕干净利落。
可见成为首席自有其中道理。
她正漫无边际地想着,男生突然冷哼一声,紧接着双手一松,右腿落地。
十七八岁的男生尚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他嘴角向下,头朝后一扭:“我不练了。”
许远汀目不转睛地留意那边的动静。
果然不出片刻,时奕紧急安抚住其他学员,让他们原地休息或自行练习,与许远汀一起带他去节目组安排的排解室。
男生名叫汪辰,身量高、四肢修长、头围小、五官也很优秀,符合大多数人对艺术生的认知。
许远汀对他有印象,因上次录制结束后他换回私服,穿的都是四五位数的牌子,看得出家境优渥。不过倒也正常,学舞蹈的这一路,恐怕家里出钱不少。
他一进了屋便气鼓鼓坐下,一言不发。
许远汀主动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说给哥哥姐姐听?”
汪辰低头:“就是不想练了。”
他咕哝了两声,赌气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跳舞。”
摄影师嗅见话题度,想上前怼脸拍,被许远汀和时奕同时伸手制止。
许远汀说:“等会儿再拍,先让他冷静下,我们和他聊一聊。”
她惊讶地问:“为什么?你条件这么好。”
汪辰瞥了眼时奕,说:“跳舞太娘了。大家本来就对学舞蹈的人有偏见,对男舞者就更是了。”
许远汀心里明白,这偏见无非两种。
其一,觉得舞蹈生低文化生一等,就算以后去做舞蹈老师,听起来也不如语文老师、数学老师那般体面;
其二,觉得学舞蹈是为了取悦他人,就业渠道太窄,甚至归宿是成为上位者的玩物。
而男舞者更是少数,去兴趣班里随便一抓,学舞蹈的里十个有八个是女生。可想而知,在口无遮拦的孩童时期,男生们听过多少不怀好意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