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澹看着他,想起的却是那日崔琤血肉模糊的手掌。
他无法想象若是那日他没有及时赶到,她会怎样。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恶念就快要压制不住。
他不知道太子在发什么疯,但是伤到崔琤便是罪不容诛。
医官们见他面色不虞,默不作声地和宫人一起离开了内室。
太子勾唇一笑,向李澹问道:“二妹妹没事吧?方才是我吓到她了。”
他将花瓶中的夜来香倒出来,攥在手掌里碾碎。
“没事。”李澹轻声道。
“这几日总是头痛,还时常出现幻觉。”太子扶着额头说道。
他故作虚弱地说道:“这次辛苦阿泊了。”
阿泊是李澹的小字,只是母妃死后便无人唤过,他自己都快要忘了。
太子现在这个场合这么唤他,他还能听不出是个什么意味?
果不其然他继续说道:“这些琐事就不必报给父皇了,省得他忧心牵挂。”
“您的事怎么能说是琐事呢?”李澹略带嘲讽地说道,“就是我帮您遮掩,难道射生军还敢向父皇瞒报不成?”
“你——”
太子有些讶然,似乎不明白一向温雅君子的二弟怎会突然如此。
李澹轻笑一声,可他的声音透着至深的寒意:“前世你跟我抢人就算了吧,这辈子你怎么还敢的?”
因太子?体虚容易患伤寒,内室中的窗子?常常都是紧闭的,连花香和鸟雀的声音都传不进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几乎要擦出火花来?。
“这你就错了,阿泊。”
太子?忽而冷笑一声,用帕子?擦拭干净掌心的花汁和碎叶。
“我从?未错认过我爱的人,”他喃喃地说道,“就算崔琤和崔瑾顶着红盖头?站在一起,我也不会认错。”
他言辞直接,一下便?碰到?了李澹的逆鳞。
李澹将?手?指扣在桌沿上,浅色的眼瞳中似凝滞着经年不化的寒冰。
“父母之命难为,难不成你现在要说是崔皇后逼你娶的崔瑾?”李澹轻声说道,“所以你才被迫放下真心爱重的二妹妹。”
他神情冷淡,“大哥真是至孝。”
内室的光线昏暗,李澹暗暗将?手?放在了脖颈上。
明明是伤处,他却觉得有种莫名的暧昧缠绵,就好像崔琤不是用手?掌掐过他的脖颈,而是亲吻舔咬过这里。
李澹眼含嘲意,冷声说道:“即便?婚后知晓崔瑾嫁给?你为了只是权势,心中还另有他人,你也隐忍不言。”
“你知道她愚蠢恶毒,却还装作与她情深似海。”他凝视着太子?,“全是因为你想要讨父皇欢心,你知道娶她会得到?更多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