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双眼睛却只是凝视着自己。
崔琤按捺不住地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眼尾,那里竟是湿润的。
她大喘着气,嗓音沙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二哥。”
崔琤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摇着头想要站起身。
但脚踝受了伤,她还没能站起就又倒在了李澹的怀中。
“我不是你梦里的人,令令。”他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按揉着她的踝骨。
李澹轻声说道:“从太子的选妃宴开始,你就突然开始讨厌我,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梦?”
他倏然看向她,好像为她这些天的推拒和冷漠找到了答案。
“我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他的脸上重新有了色彩,“但是令令,我不是你梦里的那个人。”
李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崔琤眨了眨眼睛,她突然想起类似的话她也向前世的李澹说过。
“你冷静些,二哥。”
暴雨仍然在一刻不停地下着,凛冽的冷风呼啸着穿过山林。
“我没有将你当做他,”她微微扬起唇角,“我只是……有些累了。”
崔琤柔声道:“二哥,你知道吗?”
“没有人能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么久的,我也会累,也会难过。”她哑声道,“我不想再爱你了,就只是这样。”
那一刻她的眼睛里闪着与他类似的红光。
他们同床异梦多年,但到底做了十年夫妻,默契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看着崔琤与他相似至极的神情,李澹又忆起了那种摧心剖肝的疼痛。
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也再也无法忍受她会因他而痛苦这件事。
“别哭,令令。”李澹有些无措地抱紧她,后悔自己方才的言辞。
崔琤却突然挣开了他的怀抱,她熟稔地抽出他腰间的短匕。
刀刃出鞘的尖锐声响在空旷的山洞中格外刺耳,李澹直接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短匕掉在厚厚的披风上,没发出多余的声响。
她攀附上他的脖颈,朱唇贴在他的耳侧轻声说道:“二哥,我只是想说你下次再想杀我的时候,能不能利落些?”
崔琤深吸了一口气,“别那样慢慢地逼我,好吗?”
前世没有来得及掉下的眼泪顺着她的脸庞,轻轻地往下滚落。
两人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一起,崔琤几乎能感觉到李澹的心跳。
悠悠的冷香浮动在她的鼻间,将她的思绪带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