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今连这样简单的事也要遭到无数人的阻遏。
崔皇后轻柔地用丝带为端宁公主束好了头发,就像一位母亲而不是一个皇后。
“待会儿令令就要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玩闹了。”她摸了摸女儿的肩头,轻声说道。
端宁公主的神情怔怔的,仿佛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末了崔皇后压低声音:“你也想看着哥哥顺利即位吧,容儿。”
“他这些年……太苦了。”
端宁公主猛地抬起头,她紧抿着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崔琤并不知道崔皇后与端宁公主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到端宁公主的寝宫时崔皇后已经离开。
端宁公主从榻上坐起,倏然将她抱在怀中。
崔琤有些微愣,她柔声问道:“怎么了?姐姐。”
她感觉到端宁公主的手有些凉,下意识地便摸向了她的额头。
仰起头的一刹那,端宁公主哑声说道:“小心太子,令令。”
她的目光中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近乎是在恳求她。
崔琤瞳孔紧缩,她霎时感觉如坠冰窟,为什么端宁公主也会让她小心太子?
她轻声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令令是聪明的姑娘,”端宁公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知道什么是危险,对吗?”
崔琤有些迷惘,她看着端宁公主湿润的眼眸,总觉得她好像比方才还要悲伤无措。
端宁公主错开她的视线,在心中低声说了句抱歉。
但她不能眼看着崔琤被母后拉入深渊里……
即便知道明天的马球比赛最为精彩,几位声名显赫的边将和部下都要亲自参与,崔琤还是没有前去。
她光明正大地推辞说昨夜受了凉,众人都知她的身骨弱,只有哥舒越在知晓后感叹了一声:“甚是遗憾。”
端宁公主悄悄地来看她,两人在内室里下棋下得昏天黑地。
这种胜负参半的博弈让她们二人都兴致极高,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真想一直都这个样子。”端宁公主向后仰躺,把正在收整棋子的崔琤也拉了下来。
“每年夏天我们都一道来行宫,但只有今年是最快活的。”
端宁公主侧过身,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她原本飘忽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她温声说道:“令令,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时刻都感到快活,其余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
崔琤的眼帘向下低垂,卷翘的睫羽洒下一片浅影,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极是柔美。
她轻声说道:“姐姐也要快活,也不能离开我。”
两个人一起笑了出来,直到夜深端宁公主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