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手术很成功。
此时,她右眼的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曾经淡红色的那种痕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闻知总觉得胎记仍存在于那里。
也时不时就会想起几年前,那条走廊里,同学们和那个人一起对她的嘲笑。
时至今日,她都仍然记得那人评价她时的字眼。
“丑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就是看她可怜而已。”
——
很快,一楼到了。
想到出门就要看到那个人,闻知心里就本能的生出逃避和排斥。
她曾经也尝试过躲开的法子,比如换工作,比如搬家,再比如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但都无济于事。
贺屿之总能再找到她。
就像他最开始在楼下等她的那几天,她还可以从后门打车走。
可现在这个方法却没有用了。
他已懂得在后面安排他的人。但凡自己出了这个楼,就意味着已经在那人可掌控的范围内。
她厌恶这种感觉。
但对方却好像从来都意识不到这些。
仿佛他没有上楼到她办公室里面等,没有直接入股或收购她所在的公司,就已经是对她极大的讨好和让步。
也是。
他天生就出自那样高位的家庭,又是独子,在学校里老师不敢说,同学也不敢惹。
他一直都有随心所欲的资本,似乎也因此造成了某些情感上的麻木。
哪怕说的话做的事,会直接伤害到另外一个人。
他无法感知。
也不在乎。
电梯门开,闻知极慢的跟在人群后面往外走。
或许是从小自卑的习惯,又或许是不想让那人注意到她。闻知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
可世事往往事与愿违。
才刚出了万象的门口没有几步,去路便被人无声无息的挡住。
那人长得很高,皮肤白净。身上是随意的休闲装,但也早已褪去了多年前的那种少年气。变得越发成熟,且有侵占性。
他像是一棵笔挺而青绿的树。一上前来便自然而然的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只给闻知留下了一片阴影。
每次他一过来,就让她感觉危机四伏。
而此时,怀里的雪山玫瑰恰如其分地抵在两人之间。
很近。
闻知鼻尖处随即有一股好闻的新鲜玫瑰的香气传来,以及对方胸口上某种淡淡的男士香水的气息。很清冷的木质香,混合着雪松和白檀香木。
她曾经很喜欢贺屿之身上那种说不出来的清淡气味,现在却只想往后退。
可每当她退一步时,那人也会上前一步,最终便都成了徒劳。
“知知。”
他叫着她的名字。声线放得很低,也很温柔,但又有某种刻意的成分。仿佛不这样做,她就会消失。
但闻知僵立在那里,始终无法强迫自己摆出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