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步步谨慎又有什么用?
他根本逃不掉对方的掌控。
“林枳。”那边一接通,低沉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他妈敢跑?”
林枳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跑?”
“你猜我一睁眼醒来,就发现昨晚还在的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没影儿了,是什么感觉?”
“所以,你想怎样?”
韩君泽恶狠狠地道:“我该怎样?你这算不算翻脸无情不守信用?你家公司没事了吧?”
林枳紧紧地捏着手机,胸膛起伏了两下,飞快道:“是,多谢韩总了,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不该自顾自离开,我应该一直守在你家,等你发话我可以离开时才能走,等你睡了我玩腻了我以后才能走,这次是我错了,韩总多多包涵。”
“你——“
他迅速挂掉了电话,把韩君泽气急败坏的声音掐在了“嘟”的一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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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韩君泽的电话后,林枳想起他妈的叮嘱,便联系了魏锦覃,和他约在了一处安静的餐厅。
这时已过了早饭点,餐厅里人很少,到的时候,林枳看到魏锦覃已经在一处空旷的桌前坐下了。
他一走过去,看到对方的脸就愣了。
大大小小青紫的瘀痕和破皮的嘴角,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魏哥,你这……”
魏锦覃的目光一抬,就看到林枳衣领上的一段脖颈:“你……”他旋即一笑,“看来你和韩总和好了?”
林枳恍然间想起昨晚,摸上了那处吻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做回应。
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魏锦覃说“和好”?
他出国这些年,从来没对外人提过韩君泽,更不会说起他们分手的起末经过。
就算那次红毯酒会魏锦覃直觉到了什么,也不可能知道他和韩君泽之前的事吧?
似乎猜到了林枳的想法,魏锦覃微微眯起眼睛,笑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痕,道:“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了吧?我那天酒会结束回家,居然在自家门口遇到了疯子。”
林枳:“……”
“原本我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看他吃瘪也蛮有意思的,没想到我和林老师的关系在外人看来那么亲密啊。”
“魏哥,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向你道歉。”
魏锦覃笑着摆了摆手,道:“那都是小事,不过我很替你担忧啊林老师,你和这种骨子里就带着暴戾的、不知情趣不懂风雅的人在一起,就好比一个天一个地,四年时间……你拒绝我的原因居然是这种疯子,让我尤其不解,你真的能幸福吗?”
林枳皱眉:“魏哥,国外那几年,和韩君泽没关系……”
“你到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吗?”魏锦覃苦笑,“我知道,我比不过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国外四年之久,你作茧自缚,和任何人保持冷淡的距离,只有一次学校聚餐你喝醉了……”
“你同学打电话给我,我连夜去接你,你都醉成那样,我抱你时你却还把我推开,然后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你,不是你,你不是韩君泽’……然后,我自然就去托人查了一下这个名字,呵,还真查出不少东西来……”
林枳僵住:“你——!”
魏锦覃身体前倾,目光蓦然犀利:“别怪我没提醒你,林枳,过了这么多年,他变了,你也变了,就算你忘不掉他,可当初是你给他抛下的。想想当时你怎么考虑的,你是个聪明理智的人,你做的选择都是你认为的‘最优解’,你还想再重蹈覆辙、延续自己的错误吗?”
林枳痛苦地闭了闭眼:“不、不是……”
他和韩君泽或许是“不合适”的孽缘,分开才是理智的“最优解”……
可他逃不掉,这孽缘他斩不断!
他用了四年时间想抛却这段感情,却更加备受折磨。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魏锦覃轻嗤一声,音调缓缓道:“……林枳,你是不是忘了大一时,你刚来美国那年是怎么过来的了?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仿若恶魔骤然敲醒沉睡的暮钟,两句话让林枳的心脏猛然剧烈跳动起来,刻在灵魂里的恐惧节节攀升。
“呵,这么刻骨铭心的爱人,你却始终不肯联系他,躲他躲得那么远,你忘了为什么吗?你不记得自己手臂那些疤怎么来的了?不记得你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在病房奄奄一息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