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殊的脸色在徐文洋从教室外给温淮带回来一杯粉红色外包装奶茶之后创了历史新低,连带着局部降温,当节课王志远就赶紧和温淮换了位置,生怕神仙打架伤及凡人。
温淮在王志远感激的目光中施施然落座,丝毫不在意沈予殊的冷脸,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满意地看着那块莹白如玉的地方渐渐染上了薄红,才慢条斯理地说:“想喝奶茶?”
“这是奶茶的问题吗?”沈予殊磨了磨牙,特别想在那张盈满笑意的脸上咬一口。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珍藏了许久的宝藏终于被拂去点点灰尘,发出耀世的光芒,得到原本就应有的价值与肯定,他欣喜于世人终于知晓他的绚丽夺目,却又对那些好奇打量企图占有宝藏的目光拈酸呷醋。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总是防不胜防。
温淮故作无辜:“那是什么?”
沈予殊的咬着牙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像一只正在和自己较劲的河豚:“他们都喜欢你。”
“也有很多人喜欢你,”温淮悄悄开了坛陈醋,“还给你送巧克力。”
“什么巧克力?”沈予殊懵了一下,最近他只记得苹果……
温淮轻而易举地带过:“没事,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沈予殊快被他气死了:“我喜不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吗?!”
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连声音稍稍大了些许:“我当然最喜欢你了!”
在后座悄悄竖起耳朵的顾阳与王志远:“……”
这是什么小学生吵架。
温淮对这一发直球非常满意,盈满笑意的眼睛里掠过几分餍足,却又嫌人来人往的教室实在太过影响发挥,手痒痒得忍不住又对沈予殊动手动脚:“我也最喜欢你了。”
“……”沈予殊的耳朵更红了,虽然他脸上一直想装作淡定自若,手指却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了。”
他自以为冷酷地抓起桌上的黑水笔,正欲跳过这个话题,抓紧时间问问温淮这道困扰了他许久的物理题怎么做,后座的顾阳却猛地咳嗽了两声,异常浮夸地和王志远说:“哎呀头一次这么多人往这边瞧,都给我看害羞了。”
沈予殊原本放松下去的目光又锐利了起来。
温淮淡淡地撇了一眼顾阳,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幸灾乐祸的脸。
沈予殊自知自己如果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未免太过矫情,可他忍不住还是会想,那些喜欢温淮的人总会一天天变多,如果有一天出现了比他好上千倍万倍的人出现又会如何。
自己很大可能是个罪犯的孩子,母亲又精神问题,长得不讨喜,性格也别扭,连学习都没有多好,如今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真是哪里都找不出来一个优点,温淮万一是现在眼瞎看上了他,那以后见的人多了呢?
沈予殊胡思乱想,最后还是默默地在心里想自己终归是狠不下心把温淮绑在身边的。
甚至有可能,只要温淮一有犹豫的表现,自己就会缩得比谁都快。
简直,糟透了。
沈予殊脑子乱乱的,顿时感觉身边的人好像都变了一副表情,冷酷地审视着他,仿佛是要把他每一寸皮肤和肮脏不堪的表现扒下,将自己污浊卑微的内心平铺在太阳底曝晒。
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但沈予殊知道这里不是发疯的场所,捏了一下拳头,慢吞吞地把座位后的灰色窗帘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