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陈伯的通话挂断,沈予殊直接从沈家老宅的窗口顺着外面的藤蔓和管道跳下来了,先不说动作的危险性,要是放在以前,沈予殊敢在黄昏之后出门,沈家两位老人能把他抽得皮开肉绽,后来沈予殊每天到了晚上都只敢躲在自己房间里面。
今天却跟疯魔了一样直接在傍晚跑出来了。
沈予殊垂下眼睫,底下的门隙中透出卧室里的暖黄色灯光,而他隐藏在走廊的黑暗里,甚至周身都没有光,像是某种令人恶心的寄生虫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把寄生虫强行拽出黑暗会发生什么呢?
会死掉的吧。
沈予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在确认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而触手一片冰凉,晚风太冷,他又吹了太久。
整栋房子都透着一股空洞的黑暗,偌大的温宅里现在好像只有里面这个人是温暖的。
沈予殊屏住呼吸,仿佛在怕惊扰到什么一般,在无边的寂静中轻轻敲了敲房门。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直至回音结束,里面都一如沈予殊方才刚到时一般安静。
沈予殊觉得自己难得有这个耐心。
很快,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就像当时在度假村一样,不过却比那时更加急促。
房间很快被拉开,略微刺眼的灯光刹那之间照射在沈予殊未曾避开的眼睛上,他的眼睛有一瞬的失明,可沈予殊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温暖的太阳沐浴,觉得自己得到身上也终于熠熠生辉。
但很快他的脸色骤变,房间里浓烈到不容忽视的烟味张牙舞爪地告诉沈予殊温淮做了什么,使他的整个神经都敏感起来。
等好不容易等到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沈予殊猛地抓住温淮的衣襟:“你不要命了?”
然而此刻的温淮状态却非常奇怪,他的目光闪烁,面色带了点微微的酡红,就好像喝酒上瘾的人,堕入了欲望的深渊。
他深深地注视着沈予殊的脸,像是完全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像是完全忘掉了他们下午的争锋相对,反而露出丝丝温柔和隐藏在冷峻外表下的迷恋。
然后他完全无视了沈予殊的怒火,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沈予殊有些不可置信,要不是温淮那张脸他认识,他都快以为站在这里的是别人。
至少不可能是温淮。
“你……”沈予殊不可置信地推了推温淮,却被抱得更紧。
“我好想你啊,阿殊,”温淮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巨型猫咪一般轻轻蹭了蹭沈予殊的脸侧,呢喃道,“原来你在这里啊。”
细密的发丝带起一阵瘙痒,仿佛要直接痒进人的心里去。
这个称呼是沈予殊还在和温淮谈恋爱的时候温淮常叫的,自从他俩分开之后就没再听温淮叫过,如今猛然之间听到,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钝痛感。
沈予殊控制不住地用指尖捏住温淮的衣角,他的身后是无边的空茫和黑暗,而身前是炽热的体温的灯光,他仿佛站在阴阳交界线,灵魂被拉扯,而他享受着。
一切都是虚妄。只有这个怀抱是真实的。
温淮又抱得紧了些,他也又重复了一遍,好似这是什么重中之重的事情:“我很想你。”
这句话同时也惊醒了沈予殊,他赶紧用手肘抵住温淮细细打量,眼见他只是面色发红并未有其他不同寻常才暗自松了口气。
而温淮仿佛对他忽视自己的话非常不满,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力道几乎要把沈予殊拦腰折断。
少年人的肌肉藏在薄薄的肌理之下,柔韧得不可思议。
沈予殊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只大掌的指节抵着自己腰窝不住摩挲,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温淮却直接把他拉进房门,不由分说地直接把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