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一直被掩饰平静的冰层隐隐有碎裂的痕迹,底下的暗流咆哮湍急,而沈予殊觉得是消毒水的气味,所以他才会喘不过气,他岔开话题解释刚才的动作:“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我不是故意打到你的,你能不能放我回去睡觉。”
温淮背对着通风窗口,临近中午的阳光热烈温暖,从少年意外宽阔的背后扑向他们,洒在干净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沈可予殊觉得自己像个垃圾,凄恍地躲在温淮的阴影之下,随时会被拉出安全区宣判罪责斩首示众。
他不敢看他。
温淮向前一步:“为什么睡不着?”
沈予殊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偏过头。
少年的身形修长,但温淮比沈予殊还高上那么五六厘米,所以能很好地看到少年因偏头的动作凹陷下去的锁骨,上面还有一颗细看才能发现的红痣。
缀在苍白的肌肤上,像是引诱圣人的毒药。
温淮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喑哑:“……因为我?”
沈予殊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温淮偏开视线,不然他觉得自己会咬上去。
温淮轻轻走进,揽住少年劲瘦却充满柔韧度的腰肢,细得就好像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制住,可薄薄肌理下是难以言喻的力量。
被关上的门外是课间同学嬉戏打闹的声音,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五感被放到最大,耳中充斥着学生们的叫喊,鼻尖却是温淮身上那股清冷干净的味道。
但沈予殊没有推开他。
温淮低下头。
干燥的唇轻轻点过少年过于精致得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潮湿又暧昧,却略过殷红的双唇,最终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沈予殊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上猛地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对方尖锐的牙齿咬开了他的皮肤,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初拥他的猎物,沈予殊被牢牢禁锢在温淮的怀中,无力地大张着唇,目光逐渐涣散。
温淮舐过渗血的肌肤,然后缓缓放开了他。
少年的脸上潮红四起,衣冠不整地乖乖待在了他的怀里,就像他一直渴望的那样。
外面走廊上课铃响起,献给爱丽丝的音乐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温淮避过沈予殊的视线,在温柔的钢琴声中低头在他的耳边呢喃:“别担心了,兄弟是吗,我会好好做的。”
沈予殊是在齐玉讲课讲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
临近秋天的时节还有一点余热,但是他看起来很怕冷似的,已经在刚领到的校服外套里面搭上了一层黑色卫衣,齐玉刚开始讲古诗词的时候看见教室后门站了一个戴着长兜帽的高个子还被吓了一跳。
少年还算有礼貌,恭恭敬敬地喊了报告进来的,只是这种刚上学没两天就已经把打架,迟到各干了个遍的行为规范真的和刚见到时设立的“乖巧好学生”的印象完全不符,更何况那糟糕的成绩单……
齐玉突然联想到在校长办公室的男人说,沈予殊在学校干什么都不重要,成绩也不需要多好,只需要完完整整地过完高中生活就行,不是多大的麻烦就不需要联系家长了。
听起来像是自由,但更像是被放弃。
连少年自己都无所谓。
临近下课的时候齐玉宣布延后的开学考和月考合并,将在九月最后两天一起测验,然后就是十一国庆假期,才放七天,假期最后三天还要抽出来补习。
班上瞬间哀鸿遍野,齐玉温柔地笑:“这也没办法呀,好歹要有准高三生的意识吧。”
清河一中年年出类拔萃的升学率除了是有优渥的教学资源堆积以外,还有比其他学校更不当人的严苛制度。
犹豫了一下后齐玉终究还是把沈予殊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也没有其他人,方便齐玉说话:“予殊……我可以这么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