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定在后日。
所以宾客们除了第一天到达之外,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休整。
在来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拍卖会以暗拍的形式进行。
暗拍,意思是拍卖会时所有的参与者并不直接举牌报价,而是在纸上写好自己心理预期的价位,密封进一个信封内,再递交给主持人。
大多数宾客在见到苏蓝和钟予两人之后,差不多对费洛奇的画花落谁家心里有数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心存侥幸——毕竟是暗拍,说不定呢?
苏蓝和钟予倒是没这么多烦恼。
到了晚上,在其他人忙着打电话给自己的艺术经理人询问合适的报价的时候,他们两人早早地已经准备休息了。
钟予困倦得不行,撑过了晚餐,撑过了晚餐后的闲聊,最后还硬生生撑到了回屋睡觉前苏蓝进卧室的时候。
苏蓝推门进来,就看见钟予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靠着床板,头微微垂着,眼睛都快闭上了。
砰。
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一下把他惊醒,他惊慌地抬头,眼里的茫然一闪而过。好像被突然吵醒的某种小兽。
苏蓝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好笑。
“钟予,你怎么还不睡?不是都困成这样了。”
钟予下巴微微扬起,还很倔,“……我还好。”
“啊。是么,这样。”
苏蓝坐下来在另一侧的床沿,床微微下陷,她眼见着钟予身体僵直了一瞬间,唇角弯了弯。
“你放心。”她说,“今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我没有任何打算,我们只是单纯地躺在一起睡一觉。”
她拍了拍自己的枕头,柔软的枕头被她拍得弧度凹陷下去,苏蓝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她刚坐进去,就看到钟予又是一僵。
苏蓝好奇,“你不会是怕我吧?”
苏蓝撑了撑下巴,“明明在你家的时候,我们也躺在一起睡过。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钟予抿了抿唇。
过了一会儿,冷脸道,“我不紧张。”
苏蓝已经对他的口是心非有点习惯了。
她对这个话题不置可否,手伸到一旁,按开关前还问了句,“我关灯了?”
“……谢谢。”
房间内陷入黑暗。
窗户被开了一条小缝,能听到不远处的海浪声。浪花拍打沙滩,沙沙声缓慢又稳定,苏蓝心想还是海边度假好,光是听着这个声音都足够让人放松。
床很大,被子也大,两个人绰绰有余。
苏蓝困意还没完全上来,她侧过眼去看钟予。
明明一张那么大的床,钟予却缩在那一侧的角落里,背对着她,仿佛躲避豺狼虎豹一样。
苏蓝:“……”
苏蓝开始认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吓到了。
真的吗?
不过想起来也挺奇妙。
苏蓝眯起眼,回忆了一下自己对钟予的印象。
说起来,她真的跟钟予没有熟过。
高中的时候她对他敬而远之,订婚结婚之后又跟他相敬如宾,一年到头来面都见不上太多次,还没有她跟舒律师见面的次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