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秦桧代皇帝受册封之时,宋金便尊卑分了开来。
宋只称宋,金称大金;金主是皇帝,宋主却不能称皇。
可说过了,那是上次。
上次再屈辱,若和约履了那便也就认了,毕竟自家皇帝已经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但你金人既然背了盟,现在舔着脸来求和,又怎么能,又怎么敢!
羞辱,毫无疑问的羞辱。
一群文官们气红了脸,韩世忠脖子间青筋暴起,刘錡皱着眉,负责宿卫的赵密更是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却发现自己的佩刀并不在。
随张通古同来的两名副使、辽人萧毅和汉人邢具瞻,面对着宋国文武给来的压力,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他们和张通古不一样,这是第一次充使而来。
来时金主千叮咛万嘱咐,此行以和为上,务必不能激怒了宋国皇帝。
毕竟他们战败,若宋人一心想要报仇……现在的大金,当真还能所向披靡吗?
可现在,正使一开始便惹恼了众人……万一耽误了大事,又该如何是好!
他们紧张,张通古同样紧张。
可昨日受的气,加上与赵家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
就该这么做,这么做才是对的。
他一直盯着皇帝,观察着他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刘邦才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他承认自己有些走了神,刚才一直在想今晚该做什么,后来又飘到了该用什么方式把种雨给拿下……这婆娘有些油盐不进,是不是要用强……再后来,又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总而言之,他现在才反应了过来。
但这不能怪他,明明见个面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这些人硬要一大早就把他给叫了起来,还给自己换上了冕服……一番折腾下来,早他娘的没有了精神。
没有睡着,已经是刘邦对在场诸位最大的尊重了。
又见自己的两边大臣们:
苏符老东西胡子又被吹了起来,每次他生气都是这个模样;陆宰这小子眉头都拧成了好几条缝;哪怕是赵密他们这群武人,也是脸上阴鸷得很。
走个神而已,至于吗?!
想来又是嫌弃自己行为不端,丢了他们宋国的脸面了,刘邦清了清嗓子,对着下方众人道:
“不好意思……”
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问向张通古:
“你刚才说啥,再讲一遍。”
张通古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秦相爷,却见秦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对着他摇了摇头。
想起他说过,这赵家老九伤过脑袋的事儿,张通古咽了咽喉头,这才又准备说道:
“……行了行了,不用说那些没用的话儿,咱们直接说正事吧。”
好个以退为进!
张通古暗中赞了一声,这位在南边待久了,倒也真是练了些本事出来。
一番装聋作哑,便刻意略去了这番羞辱……哼哼。
不过连应对都不敢,你又凭什么要自己高看呢?
清了清嗓子,张通古从萧毅手中接过金主书信来:
“金宋两国本是一衣带水、和睦之邻,自海上之盟始,两国交好已二十有一年矣。”
“两国和约三年之前已定,虽然中途出了些误会,但好在我主仁慈,为天下苍生计,为两国百姓计,当继续和议大事。”
“除当中繁琐细节需再行商议外,宋帝上次所献进誓表,我主此番也予了册书与我等,故此,也特来进行册封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