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此次完颜兀术南侵,本就是先杀了主和的完颜宗磐等人,还有秦桧在金国的两个主子——挞懒主和被完颜兀术砍了,粘罕前几年也死了,
秦桧再怎么向金,毕竟也是宋人不是。
他不避嫌,张通古还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
“秦相谬赞了。”
只这一句话,却显得生疏至极。
秦桧本就带了心事,现在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也不管后面宋国大臣的眼光,他抓着张通古的手问道:
“不知大金皇帝陛下安康否?”
“嗯……陛下安康。”
秦相爷笑道:“幸甚,幸甚!不知四太子安康否?当年有幸得四太子设宴款待,桧时刻谨记着四太子之恩,不敢忘怀,不敢忘怀!”
“呸!”
苏符啐了一口在地上,朝着几人抱拳道:
“近日读书,倒是把嗓子给读坏了,诸位先请歇息,晚上自有宴席。”
说着,长袖一甩,老头便径直走了。
张通古,还有跟着来的金使忍俊不禁,却见秦相爷似无事发生一般,脸上连尴尬之色都没有。
两年不见,秦桧的面皮功夫倒是又深厚了几分,叫张通古自愧不如。
“四太子也是安康……他也念着会之你呢!”
听他称呼变了,秦相爷这才松了口气,又接着问起了其他的、他认识的金国贵族。
从皋亭慢慢向上,已经是到了半山凉荫处。
张通古年纪大了,又得时刻应付着秦桧的问题……这段路程让他喘了好久。
等秦相爷问了十几个大金贵族了,张通古再也忍耐不住:
“会之,不想问问你家皇帝如何吗?”
秦桧愣了一愣,反而是陪同的礼部官员们听了这话,个个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我朝孝慈渊圣皇帝如何……还请张正使告知我等!”
见他们围着自己不停地躬身作揖,张通古顿了顿,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啊!好得很!我主仁慈之君,不是已经把昏德公追封了天水郡王,把重昏侯也加封成天水郡公了嘛……哈哈哈”
他说的这两人,正是大宋被掳北上的两位皇帝,宋国众臣听了这话,愤怒有之,哀怨有之,难过有之,一时间,痛哭者甚多。
只有秦相爷还在附和着:“乐之兄所言在理,大金皇帝陛下仁慈,仁慈。”
张通古和汉人打交道惯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汉人,对汉人了解颇深,
他不觉得这样子说了,他们就会怎么样,不过他毕竟是来行缓兵之计的,没必要特地激怒宋人。
于是便止住了笑,说出了来临安的第一件正事:
“会之啊,我等奉天子诏谕而来,行的是两国结好的大事……”
秦桧不住点头:“乐之兄辛苦,辛苦。”
“辛苦倒是没有,只是这一路南下而来,遇见了些见不得金宋交好的人罢了。”
秦相爷闻言大怒,朝中几无主战派官员,却不想他们到了州郡上,仍是想着捣乱!
急忙问道:“不知是何歹人?乐之兄尽可告知于桧,桧定然禀明官家,治他个扰乱朝纲之罪!”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张通古朝着旁人使了眼色,很快,一个披散着头发,身上全是伤痕的人被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