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那人把步军司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达了出来,范同晃动着酒杯,思考了一会儿。
金人这次骚扰,来得蹊跷。
这些人在这里守株待兔,似早已经知道一般。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明州城船只来得少,若再让他们继续待下去……
哼,前几日邀你你不来,今日倒是自个儿找上了门!
城里有墙挡着,天黑得自然也就快些,半个时辰前,明州城就已经点上了灯。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范知府低声道:
“天黑不辨人,请那群丘八们见谅,见谅!”
“哈哈哈哈……”
正欲继续饮酒,却见那守卫迟迟不动,范同便大骂道:
“怎的听不明白?在这里愣着作甚?”
“赶紧走!莫要扫了大家雅兴!”
那守卫像只霜打了的茄子,已经彻底蔫了下去。
看着城门上、一脸希望看着自己的其他人,他轻轻摇了摇头。
“将军!”
虞候等人刚问清楚了门外尸体的来历,气得众人原地跺了好几下脚……辛次膺跺的另一只。
打金人就是为了保宋人,但他们没死在金人手里,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此时听见了那人声音,虞候强忍怒意:“兄弟,可开城门了吗?”
“将军……知府大人说,天黑不辨人……又刚遇金人来袭,不得不小心一些。”
“将军见谅,等到了明日,城门就会开了。”
虞候气极,正欲开骂,辛次膺却强撑着旁边军士的肩膀,站起了身来:
“无妨,明州此地之恶,我算是领教过了。”
“诸位也莫要因我而怒,你们的愤怒,请留着,留着给北边的金人。”
“至于这里的……”辛次膺抬头看了看,盯着城门上的‘明州’两个大字,“诸位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关于官家砍尚书的故事吗?”
“这事儿,我会禀明陛下的。”
虞候低头沉默,良久才道:“贼人将走,不知还会不会再来……我等在这里看着,先生请先回临安。”
辛次膺知道,他能这样说,便再也不会像今日那般逃了。
笑着道:“我也打算回去了……此地交给你们,我放心。”
“请先生放心!我等誓死不退!”
虞候大声喊着,其余四百人也跟着他一齐喊了起来:
“请先生放心!”
“如此,咱们来日方长。”
差了两人伴着这老头……骑马肯定是不行了,不过从水路走,反而要快些。
等彻底看不到了他们的影子,虞候又转过了身来,把刀尖对向明州城:
“今日之事,我等记下了!”
他连个脏话也没说,反而是城门上的守卫们,见了四百多把刀尖对着自己,那刀上还沾着已干的血迹……
各自俱是感到了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