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那最开始出头的小官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了,原以为不过是个运气好日进斗金的小书坊罢了,没想到背后的靠山竟然是备受陛下和太后宠爱的长宁公主。
真正的朝堂重臣又岂会将几个话本放在眼里,所谓请奏的不过是为名为利想要博存在感的某些小官罢了。
见长宁公主出面,顶多也就礼部尚书硬着头皮说一两句‘公主金尊玉贵,不应行此商贾之事,于礼不合’又或是‘与民争利,名声不好’之类的等等。
真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别说公主了,就是宗室女其他家贵女小姐名下哪个没有几家铺子产业之类的。
萧函亦毫不犹豫道:“我已禀明皇兄,以后书坊收入皆会用于救济京城老弱贫幼,不会以此牟取私利。诸位可满意了?”
百官也只能纷纷回道:“公主仁德,实乃百姓福祉。”
……
这一出不仅令书坊名声大震,也让众人见识了这位长宁公主的非同一般,若是寻常淑女怎会做出此举开设书坊,又因弹劾而出现在朝堂上当庭对质。
而书坊光明正大有了长宁公主撑腰,朝野间那些非议的文人士大夫也没了声音,他们倒是想刻薄贬低写此话本的人,但是他们敢指着当朝嫡公主的鼻子骂她无君无父,不念纲常伦理么。
只怕话一出口,第一个就是冒犯皇室的大罪,当处以极刑。
所以也只能当没看见了。
姬长陵由此倒是对这些文人的软骨头有了一个认识,先帝尊重文人士大夫,一向优待之,她继承帝位也才几年光景,不好改其旧例。想不到这些人不仅会变脸,也会欺软怕硬当睁眼瞎。
在给邓太后请安的时候,她还提及了此事。
邓太后不以为然,先帝又算不得什么明君,能力平平没出什么大乱子就不错了,就算是这样给她们母女留下了不少烂摊子,比如朝臣掣肘,宗室亲王虎视眈眈的。
“也不知道长宁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听说长宁跑到了前朝大殿,差点没把邓太后吓一跳,但是随后又很快接受了,毕竟在景和帝没有亲政时,邓太后不也在旁边垂帘听政么。
姬长陵笑道:“长宁如今不用拘在宫里,性情自然比以往从容大方一些。”
“好是好,不过自从开了那家书坊,长宁的心就野了,整日待在宫外,连哀家都不怎么见得到人。”
邓太后嘴上这样抱怨,却也没有下令拘着小女儿,甚至于她自己也喜欢听宫人讲那些话本故事,还有意让教坊司将其编排成戏,正所谓上行下效,反之亦然。
知道宫中的太后喜欢,或者说是有意给长宁公主捧场。
那些官眷命妇也不会拘着家里的女儿看公主名下书坊所出的话本了。
而京中那些作为书迷的贵女千金们,一看书坊的主人乃是长宁公主,一个个都忍不住抬头挺胸了。之前有文人指责批判,她们碍于女子身份清誉,不能去与之争论,甚至还担心这些话本一下子真成了。
现在好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想看就看,哪怕作者佚名,也不乏追捧者,对传闻中的长宁公主更是好感倍增。
又听闻书坊邀稿,有些本就才华出众的闺秀,私下也忍不住写一写了。
天子让人买下的书坊自然是地段极好的,靠近皇城,又直通街市,后面还有一处湖心苑。
萧函这段时日基本上就住在这里,比之宫中简单随意了许多。
而在看到外面送来书坊的许多投稿时,萧函也不得不感叹,还真不能低估了古人的才华,无论男女老少。毕竟她拿出的那些不也是某些世界的古人所作的么。
因着书坊生意红火,又扩建了不少,还另外增加了印刷工坊,相应的人手也已经培养得差不多了,如今又有了名声,照着她的规划下去,出不了什么差错。
萧函也早就放心做了甩手掌柜,对她来说,书坊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一个门面上的幌子罢了。
而借着这个私下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比如调查邓葳蕤与谢纭。
两三月下来,已有不少痕迹了。未来与邓贵妃私通之人未可知,但此时的邓葳蕤有心上人,且是谢纭,这一点却毋庸置疑了。
与此同时,萧函还顺便捋清了朝堂上势力的分布,包括邓家作为太后外戚,担任了不少要职。虽然在原身有限的记忆,不确定邓家有没有在后来的危急时刻反水,但若是让心有所属的邓葳蕤进宫,始终会是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