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廉价的杂牌烟,几乎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倒数第二便宜的,受战火影响,质量大不如前,但仍然比前线配发的要好多了。
这些香烟被“群起而攻之”,很快瓜分一空。
士兵们随后开始评议起这个新来的。
“你看上去像个学生。”有人说。
“嗯,一个月前我还在喀山音乐学院……”萨多克仍有些紧张。
“音乐?你会唱歌?”消瘦的阿尔捷米已经在急不可耐的点烟了。
“不……我是拉大提琴的。”
“未来的音乐家!”
重机枪班的班长——格列布中士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声音洪亮,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把重达二普特的重机枪给拎起来。
“你小子很走运,我这里在过去的半年间只补充了四个新兵。”他吸着粗糙的卷烟,吞云吐雾。
这里是17号重机枪阵地,一处用圆木、钢板、土袋修筑而成的掩体,是九个人…现在是十个人的战位。
(二)
数千名士兵分散驻防在蜿蜒曲折的绵长堑壕之中,日复一日。
乍看之下,这和二十多年前的欧战没什么区别,但坦克和飞机已不像当时那么原始且简陋了;医疗条件也好多了,即使是沙俄这样薄弱的列强,基本的输血技术和磺胺抗菌药也得到了应用。
萨多克带来的香烟着实让重机枪班快活了一天,但在抽光了这些“精致”的机制纸烟后,大家又只能自制卷烟了。
欧战的时候,沙俄士兵们会用手头能找到的任何纸张来做卷烟,报纸、信封、日记本,甚至连军令文件也不放过。
这一方面和二十多年前很相似,如今国民共和军后勤部门为了方便通常也只向前线运送烟丝,士兵们必须想办法自制卷烟。
初来乍到的新兵们没什么地位可言,打、骂、使唤是常态,萨多克明显是其中的幸运儿。
格列布中士给阿尔捷米下了命令,要他教会萨多克如何在前线生活,并熟悉这段堑壕的路线。
“这里还算安全,除了炮弹和飞机炸弹以外,不用担心敌人,‘红菜们’没有坦克是不会大举进攻的,他们最多只会派一些小队在夜晚悄悄溜过来奇袭。”
“怎么对付那些奇袭小队呢?”
“我们有地雷和铁丝网。”阿尔捷米透过掩体观察口指着远方,“我们还在铁丝网上挂了装碎石的空罐头,如果有人触碰到就会发出声响,直接朝着那个方向开枪就行了。”
“我知道了。”萨多克点点头。
“这两挺重机枪是美国制造的,威力很大,甚至可以对付一俄里远的敌人。”说着,阿尔捷米摸了摸M2重机枪的机匣。
“你说他们只会在有坦克时进攻,这个机枪可以对付坦克吗?”
“以前能,现在不能,坦克更坚固了。”
“如果坦克来了怎么办?”
“我们有反坦克枪、反坦克炮,但这是其他人负责的,我们的职责是压制敌军的机枪。”
说罢,阿尔捷米介绍道:“德国坦克很厉害,我们用的英国坦克和美国坦克比不过,但英国飞机和美国枪炮很好。”
重机枪班除了两挺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外还有六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和一支汤姆逊冲锋枪。
萨多克也感觉这些枪的做工要比在训练营时用的莫辛纳甘步枪更好,就像喀山音乐学院的大提琴远优于中学的大提琴。
快到中午了,格列布中士让他俩带上全班人的饭盒去打饭。
两人拎着十个猪腰形铝制饭盒离开了17号重机枪阵地。
堑壕宽约两米、深约三米,两侧墙壁铺着树枝或木板,地上也垫着木板,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梯子。
这里四通八达,有很多交通壕通向其它地方。
在他俩走向食堂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飞机引擎声。
随即有“噔噔噔”的炮声从阵地后方传来,一道道光痕划破蓝天!
萨多克吓了一跳,阿尔捷米却很从容。
“这样单独的一架飞机都是侦察机,它不会攻击,不用担心,但如果遇到一群群的飞机就要警惕了,它们会扔炸弹,还会像鹰一样扑下来扫射。”
“这些侦察机是为什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