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夏仰侧过头,“后面我还是跟孙主任联系吧,今天麻烦您了。”
老岳没搭理她,鼻腔里哼出一声。
几分钟前在楼上还对她和和气气的态度,此刻急转而下。
她刚才在电话里那急切慌张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不对劲,何况是段宵。
上了车,夏仰才把那七上八下的心放回肚子里,系上安全带,才说了句:“我在租房子,你刚才是就在这附近吗?”
“嗯。”段宵往后视镜里瞥了眼老岳的背影,“没租到?”
“我感觉房子里面挺好的,但是外面太黑了。”夏仰咬了咬嘴皮,表情纠结,“我是不是误会那个中介大叔了……我感觉他好像不是坏人。”
段宵空出手来,揉了揉她脑袋,把她放下来的头发都揉得毛躁:“这种事宁可错杀,怎么一个人来看房?”
“昨天不是他,是我舞团认识的后勤部主任,我想着熟人就没事儿……”
夏仰简单解释了几句,又打开手机给孙主任发信息。
车里有电话响起,段宵瞥了眼车内显示屏,没打算接,转着方向盘出了小区门。
夏仰倒是习惯地帮他点了接通。
他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那头段姒的暴怒骂声立刻响起,环绕着整辆车:“段宵你以为这事儿好玩是吗?我看你车都到楼底下了,现在又死哪儿去了!”
“你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就算了,今天是接待谁还搞不清楚?要我给你几个耳光才能清醒点吗?”
“一桌子的长辈都在这等你,你一句交代都没有!你什么死样子,要逼我发火!别以为你那小公司做出点……”
话音被掐,是段宵直接伸手挂了。
安静不到两秒钟,电话又契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这回夏仰没再动。
她和段姒的接触寥寥无几,只知道他母亲脾气暴躁。他每次回一趟家不是心情烦躁,就是带着被砸的伤离开。
今天头一回听见她发火,光是听着就已经觉得可怕。
夏仰磕巴了声:“不接,没事儿吗?”
段宵笑了笑:“你挺坏啊,就想听人骂我?”
“不是。”
他虽然在开玩笑,但她没能轻松起来。
显然是因为她耽误了他的正事儿。
夏仰局促地扣了扣衣角:“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忙,你现在可以把我往路边放下。”
“我现在去也是挨骂。”段宵不太在意地开口,指了下车里置物柜,“上次顺手买的。”
她打开,看见了一个饰品袋子,里头装着更衣室的挂钩。他一直忘记带给她,她也一直忘记买这个小物件。
夏仰捏紧了袋子,道了声谢,看着路况又疑惑:“不去马场了吗?”
“马场说歪歪在产后躁郁期,连小马都踢。”他面色如常,“过段时间再去。”
“产后躁郁……”夏仰对这个词挺陌生的,但还是惋惜道,“好可怜。”
段宵眸光微动。
片刻后,他轻应了声:“是可怜。”
夏仰安静了会儿,等电话铃声不响了,才问:“那你带我去哪?”
“吃饭。”他停顿了下,侧过头,“行吗?”
“行。”
她想说她请客。
但段宵又补了句:“回我公寓吃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