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脖子往身上灌,房如雪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挽着裤腿,小腿上都是泥巴点子。
“怎么样了?”房如雪冲前面的人吼道。风雨太大,听不清声音,只好靠吼。
大雨连日下,房如雪担忧洛水,于是就带人冒雨前来查看。
“还没到预警位!还没有预警位!”前面的人同样吼道。
房如雪这才稍稍放心,继续往前走,来到洛水边。往日清澈的洛水变得十分浑浊,土黄色的河水上面飘着树枝,滚滚而去。
洛水上涨了不少,但离预警线还有一段距离。房如雪这才将心放下。祈祷这次的雨一定要早些停。
风渐渐停了,但雨依然下,从倾盆直泻变成了急促绵密的细雨。从白天一直下到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停了下来,房如雪和官员们也一直守着洛水。
万幸,洛水的堤坝坚持住了,河水没有溢出来。
都水监庆幸不已,若去年没有修筑堤坝疏浚河道,这场暴雨就能将洛水冲出河道,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要毁于水灾。
天气放晴之后,洛水也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水位。房如雪因为治水有功,与同僚们一起受到武媚娘的嘉奖。
进入秋天之后,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
两点一线生活让阿夙感到闷。于是,她在结束五天的课业后,一脚踩在椅子上,对着同学们说道:“明天去神都郊外跑马打猎,有没有人要去的?”
武崇训首先说道:“有彩头吗?有彩头才去。”
阿夙瞥了他一眼道:“彩头,彩头就知道彩头。我先踩你的狗头!去不去?爽快点。”
武崇训讨好道:“去,怎么不去?楚王世孙邀请,我怎么敢不去?”上个月,武婧儿上了折子,请求将阿夙立世孙,圣上已经答应。
“滚!”阿夙喝了一声,然后看向其他人道:“还有人要去的吗?”
李重润蠢蠢欲动,但心知圣上一直对他们一家看守地很严,叹了口气道:“阿夙姐姐,我想去,只是担忧外面不安全。”
阿夙点点头,看向李成器道:“成器哥哥,你也要去吗?”
李成器摊手,和李重润一样叹了一口气道:“我和重润一样。”
两人确实一样,都曾立为太子,都曾被废了太子之位,现在都被严密看管,谨防二人父子和大臣们接触。
阿夙笑道:“这事交给我,我去问圣上。其他人呢?”最后阿夙叫来七八人一起出去游玩。
下课后,阿夙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贞观殿去找祖母向圣上说情。阿夙不是什么不懂政治的人,她自然知道李成器和李重润的境遇。
但谁让她还是小孩呢?总在皇宫实在闷得慌,她认得的小伙伴只有学堂里的这几个,一个人出去打猎游玩不热闹又无趣。
试一试。
武婧儿罕见地见到孙女过来,听到她的请求后,想了想去找武媚娘。阿夙难得有事找她。
武媚娘听后,说道:“可以出去玩,但你们年龄尚小,不能去打猎,可以在神都的坊市逛逛。”
“这个也好!我这就和他们说一声。”阿夙眉开眼笑道。
武媚娘将保护这几个小孩的任务交给了銮仪卫。銮仪卫领命退下。
阿夙欢欣鼓舞地将这个消息分享给等待着的小伙伴,其他人脸上也都露出高兴的神色。
众人正要回家时,就看到一位女史过来道:“圣上有令,今日举行家宴,邀请众位小郎君小娘子一起过去用饭。”
阿夙提议外出游玩,这让武媚娘想起了儿孙侄孙,突然升起来了一股含饴弄孙的兴趣来,于是派人请来这些人。
众人惊讶了下,回过神来,连忙回到住处,沐浴换衣梳妆。即使圣上是与这些孩子血脉相连的亲人,但他们依然不敢懈怠,生怕因为衣着或礼仪惹得圣上不喜。
一个时辰后,又有宫女引着这些公子皇孙往湛露殿去。家宴设在了湛露殿。
阿夙和小伙伴刚进去,就看到武婧儿正在和宫女说话,忙打招呼道:“祖母。”
武婧儿转头,看见一群穿得十分正式的小辈,扶额道:“忘了和你们说随意些,今日的宴会只有圣上、我还有你们。今日只是家宴,你们不要太拘束。”
“好,祖母。”这是阿夙的回答。
“是,姑祖母。”这群是武家和李家的孩子们。
“是,姨祖母。”这是太平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