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和他的结局。
竟是如此不堪吗。
2
京城人人皆言,傅家公子爱沈家千金入骨。
殿试之时,官家钦点探花,下令要将昭和郡主许配于他。
他却毫不犹豫地当场跪地,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拒了皇帝牵线的亲事。
天家威严,傅云深赌上了自己的仕途,挨了二十忤逆不逊的板子,转头到我家门前求了亲。
我还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一直反对我俩亲事的爹爹,罕见地松了口。
衣衫渗血的傅云深,便踏着薄薄的积雪蹒跚而来。
他一手举着二十板子换来的圣旨,一手拿着自己亲打的簪子。
明明天寒地冻、风霜袭身,却朝着我笑得粲然。
他说:「晚晚,我来娶你了。」
记忆中的诚挚脸庞与眼前的男人重合,一切愈发显得荒谬与可笑。
桌上的休书言之凿凿,却并未签名落章,想来是威胁我点头的手段。
芸娘见我不搭话,将身旁的小孩也拉着,朝我跪了下来。
我伸手抬起那孩子的头。
真像。
活脱脱和傅云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
「不准动宣儿!」
似乎是生怕我对稚子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傅云深一把将我推开。
腰间撞上桌角,一阵剧痛袭来,小腹传来明显的不适感。
他厉声道:「沈晚,之前暗害他们母子不成,如今你又想动什么手脚,当我是死的么?」
我捂着肚子,皱眉道:「暗害?怎么可能?」
傅云深嗤笑了一声。
「还装什么呢?你假我之名,从永安酒楼给芸娘和宣儿送了菜,他们吃了便当场毒发,这永安酒楼,不正是你的嫁妆铺子?」
「幸好他们用得少,现下救回来了,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同我说话吗?」
要一个人消失,方法太多太多。
就算是七年之后,我也不可能这般蠢钝,将自己的证据送到别人手上。
「那你可细看过永安楼铺子订餐的账目?可细查过究竟是何人将饭菜送过去的?可盘问过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
「芸娘素来怯弱和善,宣儿年纪尚小,除了你,还能有谁想害他们?」
傅云深将休书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虽然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心中也仍是一片冰凉的骇然。
为了我亲去珍宝阁学徒,做簪子留下满手伤痕的傅郎。
我爹点头时,看着我傻笑的傅郎。
临上朝前,还在同我温柔缠绵的傅郎。
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沉声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如请京兆府尹来断个明白吧。」
芸娘一听,当即扑到了傅云深怀里。
「主君,都是芸儿的错,我这就带着宣儿走,你别再同大娘子置气了。」
傅云深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环着她的肩膀,好似一对伉俪情深的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