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浑身发烫,连面颊都如同火烧。
意识迷惘了片刻,我与他唇齿相交,将他的唇咬得鲜血淋漓。
谢衡松开了我,我大笑起来,然后不争气地晕倒在地上。
大雪下得最猛的时候,太后病逝了。
太后竟然没有一并带走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几日后谢衡将我带出了宫。
在一片青山中,我看到了裴颐的墓碑。
石碑并无任何不敬,甚至写了裴颐官拜宰相。
这是裴颐母亲身前最骄傲之事。
谢衡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对我说道:“小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裴颐。”
我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你竟也会承认自己错了。”
力若之时为了保护妹妹,将她嫁给别人这件事他说不出口。
为了一己私欲害死裴颐满门一事他说不出口。
他什么都不说,把我们推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
如今他看着我,说了一句最无用的话:“小芜,我喜欢你。”
我眸色暗了暗,轻抚有些磨损的墓碑,只说道:“你没有将我的名字刻上去。”
谢衡捂住心口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都是绝望,说出的话如同低吼。
“我对裴颐不公,你就要对我不公吗?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活着。”
“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
我叹了口气,第一次因出于悲悯,好好和他说话。
“谢衡,你放过我吧,就让我烂在这里。”
“如果你看不下去,也可以挑一个深夜将我送出宫,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扰你。”
谢衡的眼神一寸寸暗了下去,握紧的双拳始终无法松开。
他的视线黏在我身上,阻止了我三次跳车,在入宫之后宣布要娶我为后。
婚礼是如此地仓促,热烈到极致的大红喜服却处处合身。
侍女为我贴花钿,抿口脂,长久虚亏的脸乍一上妆,反而诡异得如同阴间娃娃。
可谢衡却很开心。
因为我很乖,顺着他一拜天地、二拜祖宗牌位。
“皇后当真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不愧是国师钦定的入宫人选。”
“皇后与圣上真是登对,相信日后定能恩爱缱绻。”
他收下所有阳奉阴违的夸赞,一路都在说:“赏。”
谢衡递来交杯酒时,我先喝了,他亦喝了。
他没有再醒来,我也没有。
他死了,江山就乱了。
我杀了人,不入轮回,他是人间帝王,不知是否同我一样。
谢衡,是你抓着我不放,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他一饮而尽之时,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爱你。”
可死了,才是真正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