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儿表情凝固,偷偷往后看去。
不知何时,春姐儿和芳豆已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正齐齐盯着她。
夏姐儿哪里还有刚刚的咄咄逼人,满脸尴尬地呐呐:“阿姐,芳豆姐,你们,你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春姐儿登时看出夏姐儿的心思,只怕她以为自己与芳豆应当到晴姐儿跟前去回话,却没想到两人尚在灶房里谈论事儿,这才露出真面孔来。
“你说说,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我听说先头出了事,就去前面看热闹。”夏姐儿瞧着春姐儿和芳豆的神色,心里发虚得很,自是不敢说自己看完热闹就回屋里休憩的事,还试图把过错往杏姐儿身上推:“她明明见着我在那,却是没与我说……”
“你说杏姐儿刚刚也在看热闹?”
“咱们挑人都是大半个时辰前的事儿了,整个下午你都没来灶房?”春姐儿打断夏姐儿的话,脸色冷得很。
“我,我,我……”
“杏姐儿,夏姐儿刚刚是跟你一道去外头看热闹的?”春姐儿见夏姐儿支支吾吾,半响都说不出,索性询问杏姐儿。
夏姐儿鼻尖沁出汗来,下意识往杏姐儿那瞅了一眼,正巧对上杏姐儿投来的目光。
往日,她与杏姐儿最好说了。
杏姐儿目光闪了闪,下意识低着头不说话。
“杏姐儿,我是与你一起去的……”
“不是的。”杏姐儿咬咬牙,打断了夏姐儿的话。她避开夏姐儿的视线,落在身侧的双手也握得紧紧的。
围观的其余仆妇厨婢,骚动不已。
灶房众人苦夏姐儿已久——因着她是良籍,又是春娘子的妹妹,所以灶房上下仆妇到厨婢都是忍着,唯恐自己得罪了夏姐儿,又会因她的口舌而得罪了芳娘子和春娘子。
前者是灶房的管事娘子,后者更是小娘子的徒弟,要是得罪了他们,怕是赶出灶房不说,往后只有去做贱活一条路了。
围观的仆妇厨婢为杏姐儿捏了把汗,而杏姐儿也是心跳如擂,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只是她想着芳娘子和春娘子往日对众人的态度,心里头又抱着一丝期待。
杏姐儿鼓足勇气,颤声往下道:“……是看热闹不假,可是。“
她开了头,也不再犹豫,直接把事情的首尾都说了出来:“可是夏姐儿早上并未来灶房,或者说,或者说……夏姐儿已好几日没来了。”
仆妇厨婢呼吸一滞,惊疑不定地看向杏姐儿,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口。
更震惊的是夏姐儿,她直接炸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她扑上前去,竟是扯着杏姐儿的发髻,伸手往杏姐儿脸上扇:“娼妇养的死丫头,不要脸的贱婢子!我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连串的脏话直接让众人发蒙。
眨眼的功夫,杏姐儿被甩了好几个耳光,发髻也被扯得乱糟糟的。
灶房的仆妇厨婢回过神来,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妇伸手把夏姐儿扯开,另有两名厨婢护着杏姐儿往后退去。
春姐儿从众人动作不难看出,灶房众人对杏姐儿与夏姐儿的态度。
她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见夏姐儿嘴里还骂骂咧咧后更是怒上心头,终是忍无可忍,直直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你闹够了没?”
夏姐儿的叫骂声戛然而止,捂住脸红了眼圈。她抽泣着喊了声姐姐,又与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只是她话语还未说完,其余仆妇厨婢纷纷开口:“这事,咱们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