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们看傻了眼,半响才回过神来。
众人回到自家室内做事,只是心思还落在那边,好奇方长史与孙刺史说的内容。
屋内,孙刺史教方长史落座,又细细询问起铺子相关事宜。
不同于后世,时下的官员是被允许经商,可以自行拥有店铺和作坊,像是孙刺史光是在扬州城里便有数家布行、染坊、酒肆和书铺,同时还有不少对外出租的宅院。
他所持有的布行、染坊、酒肆到书铺都声名不显,经营得颇为低调。
据孙刺史所知官署里有不少人经营着胡商铺子和珠宝铺子等,多的人一年便能赚得一间宅院的银钱。
不是孙刺史不想做些大生意,而是他爱惜羽毛,不愿做这些生意。
要知道朝廷虽允许官员经商,但严禁官员以权谋私,与民争利,对官员经商一事查核非常严格。孙刺史有心往上爬一爬,可不想被竞争对手抓到把柄,一贯谨慎得很。
酒楼、饭馆和茶肆亦是如此。
要是拿出孙刺史的名头来,生意自然红火,只是客源必然是以大小官吏乃至行商为主,其中不乏想走偏门小道,有意与自己送礼打点,或是认个脸熟的。到时候他没靠酒楼饭馆赚上多少,指不定先被污了名声。
而避免这等办法,便是只入股不主经营。可是那样一来,开办酒楼饭馆的风险便要大上许许多多,别说赚钱指不定还会亏上许多。
比如曾经名扬扬州城,甚至声名远达长安的西市酒楼,如今已是越发颓废,渐渐被百味居等店铺甩在后头。
其中最大原因,便是更替东家以后几名老厨四散而开,而新人无法引来新客源的同时,还让老客不断流失。
虽然孙刺史并不知晓收购西市酒楼的人是谁,但想来巨额的亏损应当让那人很头痛吧?孙刺史了解西市酒楼的兴盛与衰败,一直以来都没有入股酒楼饭馆的心思。
今日却是不同的,孙刺史忍不住心动了下。比起还没闯出名头,又或是多被士族富商所执掌的其他酒楼饭馆,简女厨的手艺已经过市面百姓的认证,自带一批食客,入股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事。
孙刺史听着方长史的描绘,越发心动不已,自是逐一应下。就是他有个疑问,孙刺史好奇道:“简女厨为何要开臭豆腐的……铺子?”
这吃食实在小众,难登大雅之堂。
孙刺史想到这里,恰好对上方长史不苟同的视线。
很好,还要开除眼前这位奇葩。
孙刺史闭了闭眼,趁方长史还没开始描绘臭豆腐美好前,他先说出疑问来:“长史为何不全权参与,何苦要分一半股与我。”
方长史微微一怔,倒是忘了先前的问题。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下官自是有事相求。”
“哦?”孙刺史诧异一瞬,而后拿眼瞅着方长史,态度谨慎了些:“是何事?”
方长史面露窘色,悄声说罢。
孙刺史听罢,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这舌头是被惯坏了,这口舌之欲也得控制控制。”
方长史笑道:“刺史不愿?”
孙刺史一敛笑容,斜了方长史一眼。虽然他未说出答案,但想来也是乐意的。
方长史自是没有往下说道,而是提起另外件事:“若是刺史入股,我愿意把那铺子名称让给刺史,往后就叫孙刺史臭豆腐!”
孙刺史:“…………”
他看着满脸骄傲的方长史,心里头和简雨晴一般无语。
愿意为臭豆腐代言的人……只有你吧!
孙刺史连连摇头,笑眯眯道:“那怎么行?这不合适,不合适!教我说,唯有愿为臭豆腐写诗词的你,才能最好的宣传人呐!”
这臭豆腐铺子的名头,非你莫属!
待两者出来,外头的官吏迅速收回窥视的目光。他们很是好奇两者交谈的事情,只是又没人有胆量上前询问一二,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臭豆腐铺子。
经过紧锣密鼓的装潢事宜,待到十一月初,铺子的装修终于告一段落,也即将迎来开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