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往后都是要走仕途的。”
“你今日为了几贯钱便偷盗,往后那当官呢?到时候经手的就不是几贯钱,几十贯钱了。”
平生家在长安城,家里人时常往长安富贵人家里送炭火木柴,没少听得长安城里的八卦。
有些人家先头还富贵,后头就因赃获罪,贬官的还是命大福大,多的是被流放岭南,又或是当官者坐死,家眷全数没为官奴。
平生见过两回,每次都是被吓得心惊肉跳,晚上做梦都会梦见那些家眷被官兵衙役当猪狗般拖走,哭嚎震天的景象。
平生瞧了眼周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至于周生愿不愿意听那便不是他的事儿了。
他把飞钱塞入袖里,匆匆离开。
等平生走了半响,周生才慢慢爬起来。他往平生离开的方向瞅了眼,低着头遮住自己红肿的脸颊,悄然离开。
平生急急赶回长史府里,往角门里走时还瞧见一辆骡车驶至长史府对面停下。
简府大门敞开,四五名仆妇杂役迎上前去,恭恭敬敬迎着两大一小从上头下来,刚说了两句,后头又是两辆骡车抵达。
平生收回目光,抬步走进长史府里,正巧听着常顺与外间院子的小厮闲聊。
原来是简厨娘家今日搬迁,请了朋友以及往昔邻里一道做客,吃一吃乔迁宴。
“也不知道简厨娘会做……”
“哎哎哎,怎么还能叫简厨娘?”常顺虎着脸,打住那名小厮的话语:“往日喊喊还行,日后教张妈妈听见非得抽你一顿。”
简厨娘如今是五品县君的女儿。虽说其阿爹早逝,又是贫家农户出来的,但就这五品县君,就足以参加扬州府里大小聚会。
只是简家人先前的身份,让大小官员内眷都有点驻足不前,至今还未有人跨出那一步来。
私底下说说固然没事,但万一说习惯到哪天演戏时说出口,旁人还以为方长史故意下简家人面子。
那名小厮瞬间醒过神来,连连与常顺道谢不说,更是拍了拍自己的嘴:“还得是常顺哥您仔细,瞧瞧我这记性,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个跑腿的!”
“想来简小娘子也应当不会下厨吧。”
“那……也不一定。”常顺闻言,犹豫了下。不过其余小厮仆役询问,他却是没说出缘由来。
平生听了一耳朵,又往里走去。
他与范郎住的是单独隔出来的院落,往昔四人一起住时都宽敞得很,等吴生和应生搬出去以后他更是一人独占了两间屋子。
平生瞅了眼,没见着范生后就直直走向书房。他环视四周,很快走到书架抽出几本书来。
正当他要把飞钱夹入其中时,平生又泛起嘀咕:不妥不妥,万一范郎来看书怎么办?
而后他又走到博古架旁,思考片刻:不妥不妥,要是仆役下人过来清扫卫生,整理出来怎么办?
平生想了想,又转出书房去了卧室。他瞅了眼被褥,又看了看几案,就连几个花瓶都被他拿起来琢磨片刻,最后更是思考就一贯半的钱,要不别藏了吧?
平生拿了张飞钱出来看,瞧着字样又是忍不住叹气。上面柜坊记录是在扬州存入,求问谁能在扬州存一贯半钱给他?要是被范郎瞧见,怕是会升起疑问。
好好一贯半钱,竟是成了烫手山芋。
且不说平生正在为藏‘私房钱’而烦恼,从骡车上走下来的诸人,正惊讶地打量着跟前的府邸。
“我的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