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了,伯府上又不是没人传来信,倒是他天天觉得自己没错。要我瞧着,没准到后头连长史都厌他烦他。”
吴生瞧见应生难看的脸色,胳膊肘撞了撞。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自打两人的信件送了回去,伯府那边特意来了人,又是与他们商量,又是请长史多加管教,末了还把范生重新敲打了遍。
伯府人在,范生态度老实不少。
等伯府人走了,范生又故态重生。
吴生耸耸肩膀:“教我说他那猖狂的模样,等往后多受打击才能好了。”
应生想想也是,也交了单子。
他脸上带笑,与身侧学子道:“说起来,重阳节正是登高好时节,大家要不要去登高?”
应生和吴生因着先头的事,并不被学子待见。不过随着他们与范生两人越走越远,与学子们之间倒也多出几分同窗情谊,就是还没到能一起外出同游的程度。
吴生眼看几人犹豫,补充道:“刚好我与应生亲眷都不在扬州城,订了的糕饼就一起带去山上用吧?”
“说的也是。”
“重阳节啊,正是登高的好时光。”
“上回中秋节登高,吴生和应生都没来吧?这回你们得多作几首诗。”
周遭学子话锋一转,纷纷应和起来。他们很快约上了大半个学室的学子,还有人到隔壁去询问,最后聚集的人也不必上回人数少。
等到下午下课,众人便把单子交到杂役手中。杂役见还有些学子拿捏不定主意,脸上带笑道:“诸位郎君也可以回去问一问,尝一尝,只要明日一早交到食堂里就行。”
学子们松了口气,倒是四散回去。
平生借口自己有书本忘了拿,匆匆又回了一趟学室。他准备把另外三份糕饼也买上,到时候转手给外头铺子上的食客,少说也能赚个几百文。
范生瞧不起这几百文,他瞧得起啊!
虽然伯府里承担了他的束脩费,他跟着范生也是白吃包住,但平生还记得他欠着伯府的那些钱。
瞧着应生和吴生,对伯府来人态度冷淡,对方还是满脸笑容。等对着自己,他们又是一番敲打训斥,要他好好劝说范生。
还不是因着知道自己欠着伯府一大笔钱,所以才对自己这般态度的吗?平生面上不敢说,心里却是暗暗发誓得早日还完这笔钱。
几百文也好,总比没有好!
平生脚步匆匆地走进学室,伸手拿起自己夹着单子的书籍。他刷拉拉地翻了圈,面色微微一变:“嗯?”
平生愣了愣,又拿起书籍翻了翻。他没在书籍里找到自己夹进去的单子,又慌乱地把其他书籍翻了一遍:“没有?没有?”
吴生与几名学子从隔壁学室回来,恰好见到额头冒汗的平生:“平生?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平生刷地收回手,笑容僵硬地扫了眼吴生几人。他索性把堆在桌上的书籍全数抱上,回到住所后又重新翻了一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明明是夹在书籍里的,单子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平生死死盯着书籍,脑海里蹦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来。
总不能是有人偷了单子吧?
平生难以置信,又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这件事。等次日到了学室,见杂役把几名学子预定的糕饼拿来,他故作随意道:“范郎,你说咱们要不要多订两盒?”
范郎斜了眼他,只差问他是不是疯了。
平生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是滑过其余几人:“我想着方长史素来爱吃简女厨做的吃食,我们多订两份送到方长史处,也能感谢方长史这段时间的照顾。”
范郎听罢,心思微动。
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夸了句平生:“这回,还是你想得周道。”
范郎把桌案上的书籍拿起,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