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把自己的牌翻了过来:“清对,自摸两家四番。”
武向南和中年男人同时把牌翻了过来,他们俩胡的都是素胡。武向南知道,最后这把诈胡,差得实在是有点远。“三秒原则”不实用了,他必须在一秒之内把牌推进堂子,就算他们会生疑,反正是最后一盘了,况且他要请大家吃人均四百元的高档自助餐,想必也不会有人较这个真……
武向南一边喊着:“打完了,咱们把帐结了去吃大餐吧!”一边把诈胡的牌往堂子里推。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年轻女人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伸出手来,挨在了武向南的牌面上。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武向南的心脏仿佛受到一记重击,全身的血液都随之凝固了。
“怎……怎么了?”他表情僵硬地问道。
“你把牌理清楚,我们看一下好吗?”年轻女人说。
武向南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年轻女人把他的手挪开,开始理牌:“一对九条做将,剩下的牌是幺鸡、四条、五条、八条;二万、三万、五万、五万、七万、八万、八万、九万——你扯给我们看一下,这牌是怎么胡的。”
阿姨和中年大叔也全都看清了,武向南这把牌离胡牌差得老远。几双质疑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他。武向南尴尬至极,牵强无比地说道:“我可能太激动了,看错了……”
“小伙子,你看错得可不是一丝半点呀。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中年大叔说。
“对,你是为了避免被我自摸大番,才故意诈胡的。”年轻女人一针见血。
武向南心里清楚,这事已经没法解释了,认了吧。按成都麻将的规矩,诈胡的话,要包三家五番……即便是不包牌,他这盘赢的也不算数了——距离一千元,就只差最后的4块钱。
最后还是输了……费尽心机地打了一天,结果是以失败告终。武向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此刻当然没什么兴致去吃自助餐。他颓然坐到椅子上,说道:“我承认,是诈胡了。这样吧,我今天赢的钱,全都不收了。”
阿姨看他这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也不去追究这么多了,说道:“小伙子,没事的,诈胡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都打完了,就别计较这么多了。我这儿还剩最后两颗,都给你吧。咱们把帐结了,去吃饭吧。”
说着,就把她手里最后的两颗筹码给了武向南。武向南心头一震——难道这事还有转机?加上这两颗,就凑够五百颗了,正好赢了一千元!
然而,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按住了这两颗筹码——正是站在武向南身后的眼镜男。他冷冷地说:“赠送不能算成是‘赢的’,武向南,这次挑战,你失败了。”
三个牌友莫名其妙,中年男人问道:“你谁呀?你在说什么呀?”
眼镜男问武向南:“你想当着他们的面,谈论这件事吗?”
武向南身心俱疲地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歉意朝三位牌友鞠了个躬,不想再做任何解释了。他跟着眼镜男一起,朝公园外走去,三位牌友诧异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走出人民公园,眼镜男说:“你赌输了,履行你的承诺吧。”
武向南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斜睨他一眼:“你要我怎么样,马上在你面前自杀吗?”
“这倒不必,你自己挑日子就行了。”
武向南一肚子邪火没处发,耍流氓地说道:“我X,要不要自杀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我现在又不想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种你把我杀了呀。”
眼镜男说:“听这意思,你是打算耍赖?”
“是又怎么样?你去告我呀!”
眼镜男冷笑一声,正打算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后,跟对方短暂地通了会儿话,说道:“我明白了。”挂断了电话。
“武向南,费总刚才打电话来说,他现在想跟你见一面。请你跟我回一趟公司吧。”
“哼,我凭什么跟你回去?你们想干嘛?逼我自杀呀?”
“不是。”眼镜男停顿了一下,极不情愿地说出下面这句话,“费总说,他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