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向南从裤包里摸出两颗骰子:“你随便说个数吧。”
“七点。”
武向南捏着两颗骰子,用手指头搓了一下,往桌子上一掷,甩出来的骰子一颗三点,一颗四点,加起来刚好七点。
“嘿,真是神了!我再试试。”
接着,李浩文又报出两点、九点等数字,全都被武向南准确无误地掷了出来。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感叹道:“太厉害了,怪不得你打牌能百战百胜呢!”
“可问题是,自从机麻发明后,这招就没用了呀。牌是机器自动洗的,骰子也不是用手来掷,按个键就行。这个费总老奸巨猾,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所以规定只能打机麻,就是这个道理。”
李浩文问:“那第三条呢?”
“第三条是——打牌的日期,由他来决定,当天早上才告诉我。这样一来,我就完全没法事先做准备了。”
李浩文茫然道:“哪天打不是一样吗?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你就不懂了,麻将这东西很玄妙,有一种神秘的气场左右着牌局和运势。具体来说,当天的环境、天气、牌友的组合、坐的方位,以及打牌的人的状态等因素,都关系着麻将场上的运势和输赢。比如‘情场失意、牌场得意’这句话,你听说过吧?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发现这句话真的有道理。如果一个人才跟恋人分了手,或者离了婚,他那天打麻将,手气往往好得惊人。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麻将就是这样,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操控它似的。东南亚有些国家的人打牌之前甚至会‘拜牌神’,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说,我没法事先做准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你越说越玄乎了,这些我不懂,我只关心一件事,既然你被这三条规定限制得这么死,还能赢吗?麻将这东西,怎么说也得靠运气吧?要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无法掌控,怎么保证一定能赢呢?况且还要赢这么多。”
武向南坏笑一下,说道:“天时地利人和,就算一开始无法掌控。但是可以通过战术来改变呀。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做到天天都赢钱的?”
“战术?”
“对。你跟所有打麻将的外行一样,完全不明白战术的重要性。”
“什么战术,讲给我听听呗。”
“不行,这个只能在实战中使用。讲出来的话,个个都会使这些招数,我还混个屁呀!”
李浩文撇了撇嘴:“我又不打麻将,知道也没用。弄得跟什么商业机密似的,不讲算了。”
“除了战术之外,还有一点,也是决定麻将输赢的关键。但我不知道那老狐狸是忘了说呢,还是不太在意这一点。”
“是什么?”
武向南凝视着李浩文的眼睛:“出千呀。”
李浩文猛然一振:“对呀,我看电影里那些赌王、赌圣什么的,大拇指一搓,一张二筒就变成幺鸡了!或者把一副烂牌盖下去、抖两下,再翻起来的时候,就变成清一色了!”
武向南翻了个白眼:“你港片看多了吧?那是电影,现实生活中哪有这种事呀!你当变魔术呢?”
“那你说的出千是什么意思?”
“现实中打麻将出千,其实就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把戏罢了。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只是我在想,为什么那老狐狸,恰好对这事只字不提呢?也许他觉得,只要出千不被抓住,就不算出千?”
“可能就是这样想的吧。”
“但是如此一来,我反而有点担心了。”
“担心什么?”
“他如果不限制我出千,我是一定会出千的。否则要想赢上一千元,根本不可能。但是出千的话,如果被逮到,有两种结果,稍好一点的是,那一把包牌,等于赔钱给三家;坏的结果是,牌友们意识到我会出千,便拒绝再打下去了。这种情况是麻将中的大忌,一旦出千被逮到,百分之百会影响当天的运势和气场,一定不能再打下去了——那不等于提前认输了吗?”
李浩文听他这么说,露出担忧的神情:“是啊,关键是你对那几个牌友又不了解,万一有人识破了你的千术,那不就完了吗?”
“所以这事,真的就是一场赌博。我已经答应了,就只能竭尽全力去办到这一点。”武向南深吸一口气,“到了那天,我会毫无保留地使出所有战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得一千元——不,是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