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渊的话,孙省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用沙哑且蕴含着浓郁恨意的声音道:“不错,他们应下了道心誓言,不能违逆,却可以让立誓的目标消融!再加上那当时的血魔真君亦是魔功盖世,两位祖师陨落之后,竟由于因果牵扯、功法牵连,让许多弟子接连入魔,不可自控!有鉴于此,再加上几大宗门的仙人用了各种明暗手段,终于逼得山门零落,弟子四散,那些被连累入魔的同门接连惨死,余下者郁郁短命,再无长生!”
“道心誓言。难怪传音阁的山门与传承必须要灭绝,毕竟按照当初的誓言,等于是所有宗门都成为传音阁的保姆、保镖,山门还存一人,他们就要照料,如何能忍?”
藏锋一听,笑容稍有收敛,跟着更沉思片刻,才点头道:“师弟你不是外人,我昆玉剑派出于剑宗云霄峰一脉,师弟伱则是那外界剑宗锦绣峰一脉,吾等乃是同门,不在约束之外,是可以知晓个中真相的。”
“喏!”
等人一走,靛袍男子却是欲言又止。
他忽然咬了咬牙,看向被镇在一旁的步伊人等人,那昏黄的老眼中迸射出浓郁的仇恨!
这般仇怨令步伊人等人悚然一惊,心头猛跳,毕竟从他们接触这个小老头开始,对方便一副逆来顺受、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似乎除了苟活,再无他求!
“……当时的几大宗门,包括其他几家旁门宗派,都站在一起,逼迫两位祖师!便因我宗先玄功能越过无边血海,直攻魔君根本!唉!”
他指着步伊人等人,意有所指:“有时候,敌人比你还知道你是多无辜和凄惨。”
听得宗门的黑历史被人再次提及,步伊人等人登时坐立不安,尤其是注意到那老叟宛如择人而噬一般的仇恨目光,更是坐不住了,也不是心中有愧,而是既知了眼前黑衣道人的身份,如何还能镇定?生怕这位一个心情不好,抬手就把自己等人扬了!
与之相比,那虬须男子等想要趁着剑派开山投奔仙缘的江湖人士,更是面无血色,嘴唇都哆嗦起来。
天可怜见,他们就是稍有武道根基的凡人,这等涉及仙家脸面的秘辛,能是他们能听得?那过去的一个仙家大宗派都被彻底除名、湮灭,他们这等蝼蚁,还不是弹指无存?
可当着那位黑衣老祖宗的面,他们连动一下的胆子都没有,又如何能求饶逃命?
逃得了吗?
好死不死的,这时那孙省深吸一口气,道:“我苟延残喘至今的另外一个念想,便是祖师您!”
他的情绪逐渐亢奋起来,看着陈渊的目光越发激动:“当年两位祖师离去前就曾说过,只要您还在,其他几家终究会投鼠忌器,只是连他们二人都不能确定您能否参悟那直达超脱的无上大法!两位祖师陨落后,您迟迟没有踪迹,甚至其他几家先后几次试探,您也没有回应,想来是参悟到关键时刻,无暇他顾,于是他们越发肆无忌惮,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哪里是无暇他顾,是根本就没我!
陈渊心中暗叹,他这神通能扭转过去,但不能影响大势,近似于编撰一个对所有人影响都不大、只留下一点名声的故事,不可能真的去干涉一群仙人的过去!
好在孙省也无意在这件事上纠缠,话音一转:“不过,您如今既出关现身,定已修成无上大法!该是为传音复仇之时了!不如便自这昆玉剑派开始!当初逼迫两位祖师的人中,也有昆玉先人!”
陈渊眯起眼睛,他只是借机行事,最多顺手完成几个因果,提携一下残存的传音门人也可,却不打算为了伪装身份去做多余的事。
“不可!”
这时,听了许久的步伊人却颤颤巍巍的出声,她本来畏惧陈渊,打定主意不再多说,但这时见有危及自身的可能,终于是定不住了。
“哦?”陈渊朝她看来,“你有何话说?可是孙省说的不对?”
步伊人打了个寒战,没敢直接回答,小心翼翼的道:“前……仙长,您也是心有顾忌的吧?因此才会封锁此处,心有迟疑。毕竟我宗也是有根底的,所属的剑盟气运正隆,天下修士皆想着顺天行事,哪能……”
“迟疑?”陈渊听着,摇头失笑,“我可不是迟疑,而是等待。”